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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理寺正的话音刚落,偏房的门,就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轰然踹开!

“砰!”

木屑四溅。

身着鳞甲的霍去疾领着几名亲兵大步走了进来,甲叶碰撞,杀气凛然。

他身后,跟着那个肥胖的大理寺少卿,此刻面色也不好看。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刘靖猛地回头,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霍去疾?

他怎么会来?还带兵把大理寺围了?他不是木家这一方的吗?

这念头在刘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

不对,这是朱温的圈套!

“霍统领,你这是何意?”刘靖挡在木子白身前,质问道。

霍去疾没有看他,只是将视线定格在木子白身上,吐出几个字。

“奉监国之命,请木大人、刘将军,同去王府一叙。”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名亲兵“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刀锋雪亮。

去王府喝茶?

他与刘靖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凝重。

尤其是刘靖,脸都绿了,他的身份本就敏感,这要是被逮到机会,估计真就十死无生了。

他也没想到,朱温那个老贼,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霍去疾此刻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他若是不来,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他。

就在此时,木子白注意到,霍去疾一个不着痕迹的示意。

他身后有人在监视。

草,是人形自走摄像头!朱扒皮这老六,玩得真花。

木子白的心沉了下去,开始飞速盘算着对策。

这下麻烦了,有外人在,很多话都不能说,很多事都不能做。

霍去疾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他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张公公,请进来吧。”

一个身影从霍去疾身后走了出来。

当看清来人的瞬间,木子白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那是一种从悬崖边被拉回来的脱力感。

好家伙!

这心腹……竟然是张忠贤!

那个在皇帝身边,平日里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大太监!

我丢!自己人!这不就是天降神兵吗?还是带编制的那种!稳了稳了,这波高端局瞬间变成新手村屠杀了。

刘靖显然也认出了张忠贤,但他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浓。

朱贼的心腹大太监,竟然都来了?

这不完了?

张忠贤没有理会刘靖的凝重,他只是对着霍去疾躬了躬身,然后快步走到木子白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又焦急的笑。

“哎哟,我的木大人!您可让咱家好找啊!”

他尖细的嗓音在房间里回响。

还没等木子白开口试探,张忠贤就抢先一步,用一种只有几人能听见的音量,急促地说道。

“时间不多,咱家就长话短说。”

“朱贼这次请你们过去,就是想趁机圈禁你们,来当筹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用那尖细的腔调,再次拔高了声音,足以让门外的所有人听清。

“木大人,您可千万要想清楚了!咱们监国大人最是爱才,尤其是对您这般的忠臣!您只要肯说出背后主使,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刘靖彻底傻眼了。

他不是傻子。

这位御前大太监,竟然喊自己的主子叫朱贼?

难道这太监……也是自己人?

他看向木子白,又看向霍去疾,最后看向这个满脸堆笑的张忠贤。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所以为的,木子白背后只有一个霍去疾在暗中支持。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这盘棋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就连朱温最信任的太监都是自己人,那……那龙椅上的陛下……

刘靖不敢再想下去,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都愣着干什么!”张忠贤一挥手,对着霍去疾带来的那几个亲兵呵斥道,“还不快请两位大人上路!耽误了监国大人的雅兴,你们担待得起吗?”

霍去疾的亲兵们对视一眼,默默收刀入鞘,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请。”霍去疾对着刘靖,吐出一个字。

众人离开偏房,在霍去疾亲兵的“护送”下,走向大理寺外。

待远离了那些眼线,走在最前面的张忠贤才放慢脚步,与木子白并行。

“几位大人啊,你这玩得也太大了!”他压低了声音,“差点把我跟陛下都给骗过去了。”

“朱温这次派霍统领过来,就是在试探他。”

“他知道四位将军昨夜密会,如今疑心病犯了,看谁都像是要反他。”

众人陷入了沉默。

前方的梁王府,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这一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将计就计。”

最后,还是木子白打破了沉默。

“既然他要试探,那咱们就演一出谍中谍给他看。”

他看向霍去疾,“霍统领,你就光明正大的带我去见朱温。”

“但在此之前,光靠我一张嘴,不够。”木子白摇了摇头,“必须让他看见证据。”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证据?”刘靖皱眉,“哪来的证据?”

“我有!”张忠贤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

元宝在夜色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时候掏这玩意儿干什么?

“这块金元宝,”张忠贤举起它,“是昨天木大人你骂完朱温后,朱友珪那个蠢货过来试探口风,偷偷塞给我的。”

他将元宝翻过来,底部,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珪”字小印。

“这是他世子府的私印,朱温那老贼,绝对认得。”

但刘靖的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

“万一,朱友珪当着朱温的面,对质说这金子是他给你的。”

“你拿不出来,岂不是露馅了?”

“他不敢。”张忠贤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

“这金子,是他挪用朱贼嫡系部队的军饷私自铸造的,来路本来就脏。”

“他要是敢当面对质,等于自爆。”

“到时候朱温一查,发现自己最信任的儿子,不仅贪污自己嫡系部队的军饷,还用这钱来收买自己的心腹,刺探自己的私事,甚至训练私兵。”

“你猜,朱温会怎么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忠贤晃了晃手里的金元宝,“朱友珪那个鼠目寸光的家伙,送礼可不止送我一个。”

“我手里,不止这一块金元宝。但只要朱温从木大人身上,搜出这一块……”

后面的话,他没说。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了。

以朱温的多疑,只要看到这块金元宝,朱友珪就等于直接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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