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唇齿交缠间，杨月眠推了殷珩，他中断了亲吻，退开了些许，凝视着她。
在春日微风中，在帐幔深深下，昏暗阴影中，她的眼睛黑得发亮，他心中一动，然后又吻了她，一起进入那温暖又静止的云端，埋没它，天地在旋转，杨月眠觉得自己也在转。
这次是她先后退，她的胳膊有气无力：“殷珩，我喘不过气了……”
他幽幽地说：“忍着。”
“你这样传出去，我肯定得死。”杨月眠觉得自己现在就要死了。
“没人敢进来。”
“你不是端方持重，清绝出尘名声在外的太子殿下吗？成何体统。”
殷珩气得要呕血：“闭嘴。”
“闭嘴你还怎么亲？”
殷珩快疯了，这人半点羞耻心都无。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会对她如何？
他心一横，起了恶劣的逗弄心思：“娘娘不是说宁解罗衣侍新君吗？怎么得朕亲自来？”
殷珩眉毛一挑，好像在说你的“宁”呢？
杨月眠不说话，眼睛故意看向自己全都移了位的衣衫，轻声用口型说：“不。够。吗。”
殷珩眼睛晦涩更深：“不够。”
……
杨月眠这下真要死了，用仅存的理智制止了殷珩。
殷珩额间涌起薄汗，他发觉真到了此刻，比贵妃给他下的烈药还要难忍。手腕的佛珠因为碍事，早不知被他褪了哪去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现今溃不成军，殷珩甚至有些升腾的，不可言说的羞耻心。
倒是杨月眠温柔而坚定地按住了他：“国丧期间，陛下不可。”
殷珩甚至有些恼怒，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起身，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盖住了几乎不能直视的风情。
“你老实些，过了这阵子，朕会给你位份。”
“我想回家。”
殷珩思忖了会道：“可以。”
国丧过后的大选，她再名正言顺地进宫，可以少很多麻烦。
“但你得带着朕给的人出宫。”他已经不信任她了，这女人太狡诈，不看着不行：“朕让七宝拨两个人给你用，遇事也可给宫里传信。”
杨月眠声音闷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了。”
跑不跑的，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再说。
殷珩见她难得乖顺的样子，终于满意了。唤宫人来给杨月眠梳洗，如鱼贯而出的婢女缄默地侍候着，不多言，甚至眼神都不敢乱瞥一下。
杨月眠有些不自在，等穿戴整齐后她老老实实叩头谢了恩：“谢陛下恩典，妾告退。”
殷珩不自然地嗯了一声，扭过头去：“这次别再想耍什么花招。不然朕会杀了你的婢女。”
杨月眠心里一颤，他不杀自己，却能杀了春桃。原来他早看出来了自己对春桃的特别，并以此要挟她听话，杨月眠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屈辱，但不敢显露，只是头垂得更低：
“妾不敢。”
出了太极宫，春光正好。暖阳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一层丝绒般的金色光。
杨月眠无意欣赏风景，一心只想赶紧去寻了被扣着的春桃。七宝无声地把她带到太极宫后的一处僻静宫殿。
春桃状态还好，并未被用刑，被侍卫看守在内殿。看到杨月眠，赶紧扑了过来：“主子，您没事吧？”
杨月眠无声摇头。春桃这才看到自家主子的衣衫和鬓发已经换了个遍，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一下子急得眼睛都红了：“您…..您……陛下他，您怎么样？”
杨月眠顾及在宫里，不愿多说，只安抚般按了按春桃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无事。春桃也不敢多问，但眼神一直焦急地落在杨月眠身上，都快把杨月眠的全身扫视了遍。
杨月眠心中一暖，主仆俩就这么搀扶着往外走。七宝看着她俩出来，态度倒是恭敬。
“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侍女。一个略通些医术，一个会些拳脚。来给小主见礼。”
闻言，两个低眉顺眼的婢女上前磕了头行了礼。
杨月眠不想多纠缠，只点头。
“跟着我也算委屈你们了，你们名字随着春桃，擅医术的叫夏荷，另一个叫秋桂吧。”
夏荷和秋桂忙称不敢：“谢主子赐名。”
杨月眠不欲多待，颔首示意了七宝，这次，算是真的要出了宫了。夏荷和秋桂也不敢多言，默默跟在后面。
临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皇宫像浸在暖光里，杨月眠的手暗暗缩紧，她不明白自己在厌恶什么，就觉得自内而外的疲倦。
坤宁宫。
崔太后自停灵期后就从凤仪宫迁到了坤宁宫，明明只隔了一月，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就好像秋花落尽般迅速枯萎了。
她倚在贵妃榻上。由着大宫女含棠给她按着额头穴位，眼睛也阖上了，闭目养神。
心腹林嬷嬷得了消息，缓步走进来，低声在崔太后耳边禀报：“太后娘娘，人已出了宫门，带走了两名宫女，应是陛下给的。”
崔太后闻言轻轻抬了眼，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咱们珩儿倒是情深，和他父皇不太一样呢。”
含棠倒是有些急：“娘娘还有心思玩笑。当初娘娘就不该放过那杨宝林，现在放虎归山了。”
崔太后笑点了一下含棠：“嬷嬷看，含棠越发性急了。”
林嬷嬷抬眸，无声地扫了含棠一眼，含棠心里一凛，立刻噤若寒蝉，跪了下来：“太后恕罪，奴婢多嘴了。”
太后只当未瞧见，转头和嬷嬷继续闲话家常般地说：“小路子被珩儿处置了？”
“是，娘娘。现在我们的人没办法探听陛下内殿的消息了，要不要奴婢再……”林嬷嬷答。
“无妨，”崔太后抬手打断：“珩儿大了，更成了皇帝。让太极宫的其他人也撤了吧，珩儿自个儿心里有数。这江山，都是他的。哀家也该退了，颐享天年。”
林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那这杨氏……”
等国丧期满，大选在即。这杨氏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皇妃，那可真不好处理了。
更何况看陛下这劲头，说不准还是个高位。这无疑全都是前朝的话柄，哪怕陛下费心弄了身份，可这些大臣都不是傻子。
如今新君继位，陛下一向不近女色，多少达官显贵世家高门等着把女儿送进宫，等着做宠妃带着家族一飞冲天的梦。先帝这么不靠谱，都有杨宝林家族之流卖女求荣，更何况如高山仰止般的陛下。
哪怕够不到后位，做个宠妾都有多少家族争破了头。这来个先帝妃嫔，又无家世，占个高位，世家都会第一个吞了她。
“国丧期满，那可有些时日。有些风波，不也正常？”崔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
林嬷嬷了然：“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务必让这杨氏悄无声息地病逝了，必不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