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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雷横对身旁的张荣和几个还算镇定的什长低吼道:“别乱!跟着我!不要往人堆里扎!往侧翼那处土岗退!结圆阵自保!”

那些曾被他用汗水、训练和奖励狠狠“烙印”过的士兵,听见雷横熟悉的声音,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五个、十个……越来越多的身影开始拼命挤来。其中有雷横、张荣的本部厢军,也有其他部分被打散、茫然无措的士兵。

过去一个月反复捶打的队列阵型,让他们本能地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列队组阵。长枪兵下意识地在外围挺起枪杆,虽然抖得厉害;朴刀手在内侧紧握武器背靠战友。整个过程仓促而狼狈,不断有溃兵撞上来,引发一阵推挤和叫骂。

当蟠龙山千余喽啰逼近到五十步之内时,一个由一百三四十人组成的、勉强算得上圆形的阵形,终于浮现了出来!

雷横立于阵心,大声喊道:“弟兄们,这伙土匪就是一群饿疯了的乌合之众!没什么可怕的!看我为吴指挥报仇!斩了那贼酋的首级来祭旗!”

雷横在心中盘算:“当务之急是止损!是稳住这支刚刚聚拢、随时可能再次崩散的力量!追责和整顿是事后之事,必须要调动所有剩下的厢军,和我一块再去冲锋,才能死中求生。”

在一阵惊呼声中,雷横从阵心跃到众人面前,如猛虎下山般扑入敌群,刀光闪处,当先三名匪徒瞬间毙命!他毫不恋战,直扑向一个正在吆喝的小头目,一刀将其劈翻!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和血腥手段,瞬间撕开了匪军松散的防线!

“这些土匪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个念头出现在这群残兵心中。

这就是雷横的目的,用最血腥、最震撼的方式,重新点燃这支残兵心中的勇气,才能暂时维系住这脆弱的阵线,为下一步反击争取时间!

“杀——!” 张荣紧随其后,挺枪突刺,带动结成圆阵的士兵们一起冲锋,死死顶住了乱匪的第一波冲击!

“兄弟!咱们兵少,不能和土匪在这死耗着!你带三十个手脚麻利的弟兄冲上马头山。”

张荣的武艺同样提升不少,出手迅捷,一杆枪在雷横说话间就捅死两个围攻上来的土匪。

“以正合,出奇胜!懂了!大哥你在正面顶住,我带弟兄们去山上等着,等你信号,就从他们屁股后面捅下去!”

张荣反手一枪扎死又一个上来的土匪,大喊道:“王老蔫,集结兄弟们和我走!”

张荣带着三十多名厢军,从敌军相对薄弱的侧翼猛地扎了出去,奋力向马头山方向冲杀!

此时所有的压力,全都集中到了雷横身上!虽然他武艺精进不少,几乎一刀就能干脆利落送走一个敌人,但阵型已乱,又要分心指挥,极大地牵扯着他的精力,雷横身上很快添了几道伤口。

好在张荣不负所望,迅速摆脱追兵,冲上马头山。这才发现山上还有三十多名惊魂未定的溃兵躲藏在此。

“我是都头张荣,不想死在这,就迅速归队!”他立刻亮明身份,凭借都头的权威和手中染血的长枪,连吼带吓,将山上这三十多名惊魂未定的溃兵收拢起来,等待反攻信号。

“那军官!拿命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战场喧嚣!只见乱匪中冲出一骑,马上的大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身着一件抢来的半旧禁军制式皮甲,手中一杆丈二点钢枪舞得泼水不进,威势惊人!

“死!”那悍匪人马合一,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刺雷横心窝!

雷横瞳孔猛缩!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他奋力荡开面前喽啰劈来的砍刀,同时极限身法向侧面急闪!

“嗤啦!”枪尖险之又险地擦着雷横的肋部划过,锋利的枪刃瞬间撕裂了他简陋的皮甲,带出一溜血花。若非甲胄和急速闪避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这一枪就能将他开膛破肚!

“死!”悍匪得势不饶人,枪势一收一放,如同灵蛇吐信,闪电般再次刺向雷横咽喉!这一枪更快更狠,封死了雷横所有退路!

生死关头,雷横骨子里的凶悍被彻底激发!他非但不退,反而迎着枪尖踏前一步,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险险避开咽喉要害,同时手中腰刀灌注全身力气,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悍匪持枪的手臂猛劈下去!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同时识人系统锁定来人:

【袁历文】

「历史线人物,西军什长出身,蟠龙山悍匪,血洗净明观后,得到《灵剑子导引十六势》,潜心修行,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雷横暗骂一声,“这世道还有王法了,杀人越货的强盗还能善终。我就不相信了,练武这么久,我连个什长都对付不了?!”手上的动作更凌厉了几分。

悍匪没料到雷横如此悍勇拼命,枪势微微一滞,被迫回枪格挡。

“当!”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悍匪手臂发麻。

雷横把近身搏杀技巧施展到极致,刀光如匹练,在方寸之地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杀!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迸射,两人周围丈许内无人敢近!

七个回合后,那悍匪已经落入下风,使出吃奶的劲只能勉强招架。

“杀——!” 雷横敏锐察觉到对面贼首的枪势因气力不足而出现了一丝迟滞!他岂会放过这机会?眼中厉芒一闪,不顾腰间喷涌的鲜血,猛地一个矮身贴地急进,避开横扫的枪杆,手中眉尖刀自下而上,化作一道阴狠的弧光,不是劈砍,而是毒蛇吐信般的直刺,目标正是那悍匪因控马发力而暴露出的肋下甲胄缝隙!

“不——!”悍匪…摔下马去。只听‘啪’一声轻响,一本薄薄的、非金非帛的册子从他怀中跌出。雷横目光扫过,心中一动,但现在无暇细看。

雷横岂会给他喘息之机?踏步上前,刀光一闪!

“袁二当家死了!”

“什么!我们蟠龙山最猛的袁历文头领被斩杀了!”

主将被阵斩!这个事实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喽啰们瞬间陷入恐慌和混乱。

山上,一直死死盯着战场的张荣,见雷横阵斩敌酋,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临淄城援兵已到!贼子们束手就擒!”张荣高声呼喊,虚张声势。

他率领着山上收拢的五十多名士卒,借着下坡的冲势,冲向已然动摇的敌军侧后!

主将身亡!侧翼受袭!再加上‘援军’的呼喊,这三重打击彻底摧毁了土匪们本就参差不齐的斗志。兵败如山倒!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夕阳将血染的马头山染得愈发血红,平添几分凄厉。

雷横心中暗骂一句:“妈的,竟被人偷袭,这次可算栽了。”腰间伤口不断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下的土地都在摇晃,他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撤走,一旦再被土匪围上,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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