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一句无心的话,落在刘青耳朵里却好似平地一声惊雷。
蛋里就塞了半根针… …
警察不会查出来什么吧?
但万一要是来挨家挨户搜查剩余的那半根针鼻儿呢?
刘青顿时冷汗直冒,她生怕怀疑到自己头上,急急忙忙就出走。
“啊——!”
尖锐刺痛从脚心传来,脚底板仿佛被什么东西捅穿,布鞋瞬间被鲜血浸透。
刘青一个没站稳,脑袋直愣愣磕在了石桌角。
脑门上刚被热水烫出的水泡瞬间破开,脓液流了满脸,那张黢黑红肿的脸满是狼狈。
刘青跌坐在地上,费劲的去扒拉自己的脚,只见布鞋底扎进去的。
… …是生锈的半根针鼻儿!
桑栀栀是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冲出来的。
看到刘阿姨表情明显带着气急败坏,可她又一副不敢声张的样子。
不该啊… …
按照坏阿姨的性子,她现在不应该借题发挥,然后就此赖着不走讹人吗?
她怎么表情这么心虚?
小幼崽视线缓缓移向刘青血流不止的脚上… …
“阿姨你流血了!”她迈动着小短腿上前,关心道:“呀!脚流血了!让我看看!”
“走开!”刘青心中害怕,尖叫着向后躲,“你别碰我!”
桑栀栀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懵懵的眨了眨眼。
坏阿姨踩电线了?
怎么还炸毛了?
她脚底到底踩着什么了?
与此同时,邓秋夫妇也出屋查看。
“怎么了这是?”
邓秋看她突然摔成这样,怕惹出事端,脸上无比担忧。
见众人都在,刘青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根本不敢拔掉自己脚底的针。
她强忍剧痛爬起来,咬牙道:“我没看路崴脚了,先、先走了。”
桑栀栀看到地上的血脚印,不死心的跟了上去。
“阿姨我扶你!”
“不用不用!”
“可你脚在流血,真的没事吗?”
“哎呀我都说不用了,你走开!”
刘青心虚的厉害,想急忙甩掉这死丫头所以越走越急,一个没留神,直接踩上了巷子口的臭狗屎。
脚下传来踩屎感,浓黄色狗屎瞬间沾她满脚,恶臭味扑面而来。
刘青低下头看清自己踩到了什么时,足足呆了三秒。
“啊——!”
刘青抓狂的尖叫再次划破小巷的宁静。
目睹了一切的桑栀栀双手捂眼,手指却开了一条缝偷看。
桑栀栀:Σ( ° △ ° )!!?
“哇,好臭!阿姨… …你踩到臭狗屎了。”
小栀栀默默挪远了几步,小脸皱了皱,仿佛是被攥了一把的小白馒头。
“算了阿姨你洗一下脚吧,我就先不扶你了,妈妈不让我跟抓屎的人玩… …”
刘青惨叫的声音实在动静大,吸引了巷子里不少邻居都出来看。
“噗嗤!刘青你多大人了还玩屎?”
“乡下人都拿粪当宝贝,你都进城了又不种菜,别玩了呗。”
奚落她的,都是平时看不惯刘青为人的。
这些窃窃私语钻入刘青耳朵里,尖锐的仿佛拿刀子刮她耳膜。
刘青好不容易摘掉了农村乡巴佬的帽子。
现在又在街坊邻居面前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她理智的心理防线几乎接近崩溃。
“闭嘴!”
刘青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是哪个杀千刀的让狗拉这儿了!?我操你娘的祖宗!”
旁边大院里的孩子嘻嘻哈哈接腔。
“就你家狗蛋儿牵狗到处乱拉,还能有谁啊?!”
“这院儿里就你家狗逮着人就叫,还拉的哪儿都是,刘阿姨当初还夸你家狗威风护主呐,现在它的屎也糊你哈哈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别污蔑我儿子!”
刘青恨不得撕了这帮小瘪三的嘴,可她每走一步,脚心传来的锥心锐痛都恨不得让她冷汗直流。
桑栀栀一个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没想到,大院儿里出人才啊。
这些哥哥弟弟们顽皮的话,简直就是在坏阿姨心口上插刀子。
感受到刘青恶狠狠剜了自己一眼,栀栀更是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指着她的裤脚说:
“阿姨… …狗屎再不洗全院儿都闻到了,阿姨羞羞!”
刘青破大防,可她视线看向栀栀身后那个小小身影后,立刻顾不上怒火,一瘸一拐拼命往家里走。
‘嘭——!’
刘青关上门,屋内很快就传来打骂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孩断断续续的哭腔。
桑栀栀听不真切,只能隐约听得几句。
“… …妈你不是以前夸狗是能拉屎的好狗吗,打我干什么!”
“别打我了,又不是我拉的!”
“妈!妈你裤脚狗屎沾我头上的!别抱着我打啊!”
院儿外头邻居和孩子们也都听到了,纷纷大笑。
小栀栀看戏看的差不多了,拍了拍小手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谁知她刚一回头,就直直撞见身后的赶苏两兄弟。
哦豁?
大哥哥怎么也出来了?
难道他也发现刘阿姨心里有鬼了?
桑栀栀想回家跟爸爸妈妈分享这件事,却不料江赶苏一伸胳膊拦住了她。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栀栀懵了一下。
赶苏眼底带着质疑,“刘青刚刚摔倒,是不是你做的?”
桑栀栀:… …?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
桑栀栀又气又觉得好笑,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你是觉得,我让她摔倒,然后踩狗屎?我甚至还没葱高,窝怎么捉得完介么多事?”
她气的话都不费嗦了!
“会有这么巧合?”江赶苏冷冷开口:“你才卫生室诅咒害我的人,刘青就全应验了,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又不是什么锦鲤福星,说什么灵什么。
说到底,肯定是她故意陷害刘青,想给她那个妈洗脱嫌疑。
现在轮到桑栀栀一脑门小问号了。
她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桑栀栀赌气,转头看着怂唧唧的振卫,“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
振卫挠了挠脑袋,他突然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她说害大哥的人要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出门踩狗屎,刘阿姨就倒霉了!这是因为——”
振卫信誓旦旦总结:“她!是乌鸦嘴成精了!”
赶苏:“… …”
桑栀栀伸手扶额,她果然不该相信傻子。
随即,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直接拍开了江赶苏的手。
“既然你这么爱冤枉人,那我祝你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走开!”
她懒得跟这犟种计较。
望着她回家的小身影,江赶苏眼神又冷又沉,抬脚立刻也跟了上去。
三个萝卜头一前一后回到家。
就看到爸爸妈妈在调试新买来的电视机。
这年头电视机极其昂贵难得,大院儿里的孩子更是见都没见过。
江赶苏进屋后,正好看到父亲一脸慈爱的揉了揉桑栀栀的脑袋。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温情的一面,眼神黯了下去。
“爸… …我要告发。”
这几个字几乎是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注意到一家人都在看他,江赶苏面无表情的指着桑栀栀。
一字一句说:“——刘阿姨没有推桑栀栀,是她自己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