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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7章

听完兰婉急促的叙述,特别是听到“夏炎”、“忠烈之后”、“炎黄军校第一名”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胡闹!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惹上这种事了!”兰父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夏炎是烈士后代,还是军校状元,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语气严肃地询问情况。

然而,随着电话那头的叙述,兰父的脸色逐渐变了。

从最初的愤慨,到惊疑,再到犹豫,最后,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无奈。

他挂断电话,沉默了很久,才疲惫地叹了口气,看向满怀希望的兰婉和忐忑不安的夏溪。

“小婉,这件事……我们管不了。”兰父的声音低沉而无力。

“为什么?爸!夏炎是英雄的儿子啊!”兰婉不敢置信。

“他打的是赵刚的儿子!”兰父加重了语气,“赵刚是什么人?海城的地头蛇!他上面……有人!关系盘根错节!刚才电话里说了,夏炎这事,证据‘确凿’,他下手太重,赵大强那边咬死了是持械行凶……惹不起啊!”

他看了一眼浑身脏污、楚楚可怜的夏溪,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硬起心肠:“小婉,不是爸爸不帮。这个忙,我帮不了,我们兰家也担不起。你……让你这个同学的妹妹,赶紧走吧。别把我们一家也拖下水!”

“爸!你怎么能这样!”兰婉如遭雷击,激动地站起来,“你平时不是教我要正直吗?现在英雄的儿子蒙冤,你却要见死不救?你怕赵刚,我不怕!”

“混账!”兰父也怒了,“你懂什么?这是现实!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赵刚和他后面的人,值得吗?”

父女俩激烈地争吵起来。

夏溪站在客厅门口,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夏溪。

女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随着兰父那句“赶紧走吧”而彻底褪尽。

她看着为自己兄妹争吵的兰婉父女,看着兰父脸上那份现实的冷漠和无奈,巨大的绝望和屈辱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终究,是个累赘。

连累哥哥入狱,现在又要连累唯一愿意帮助他们的兰婉姐姐和家人反目。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夏溪悄悄退后几步,最后看了一眼为她据理力争的兰婉,泪水无声滑落。

她对着兰婉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决绝地转身,拉开了兰家的大门。

门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冰冷刺骨,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夏溪没有丝毫犹豫,一头冲进了茫茫雨幕之中。单薄的身影瞬间被雨水吞没,消失在昏暗的街道尽头。

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绝望,都冲刷干净。

看守所狭小的单间里,空气浑浊。

夏炎背靠冰冷的墙壁,坐在硬板床上,一动不动。

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干渴如同火烧,灼烤着他的喉咙。胃部因饥饿而阵阵痉挛,带来尖锐的抽痛。

嘴唇因严重缺水而干裂,泛起白皮,稍稍一动就渗出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

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如同风暴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此刻深陷,却燃烧着不屈的暗火。

“吱呀——”

铁门被粗暴地推开。

肥头大耳的赵大强,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毒和得意的眼睛,在一名穿着制服的协管人员陪同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赵大强将一份文件粗暴地扔到夏炎面前的地上。

“夏炎,签了它。”赵大强的声音透过纱布,显得闷哑而狰狞,他指了指地上的纸张,“这是你家老宅的自愿赠与协议。签了,承认是你自愿把房子送给我们赵家,之前的事,我可以考虑跟陈所说说情,算你自首,也许能少关你几年。”

夏炎眼皮都没抬一下。

目光扫过那份所谓的“协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自愿赠与?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心知肚明,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一旦签下这个名字,不仅坐实了对方侵占的“合法性”,更可能成为他们进一步构陷自己的“证据”。

赵家父子,绝不会因为一纸协议就放过他。只会让他死得更快,更悄无声息。

“怎么?还硬撑着?”赵大强见他不动,恼羞成怒,上前一步,用没受伤的脚踢了踢夏炎的小腿,“给你脸不要脸?告诉你,在这里,老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饿肚子的滋味好受吗?没水喝的滋味好受吗?这才只是开始!”

夏炎终于缓缓抬起头。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锐利如刀,直刺赵大强。

尽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赵大强,”他的声音因干渴而沙哑,“这房子,是我夏家祖辈用热血换来的,是我父母用命守着的根。上面的每一块砖,都刻着‘忠烈’二字。”

他顿了顿,积蓄着微弱的力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就算是饿死、渴死在这里,也绝不会用我先辈的荣耀,去换你们这群蛀虫的施舍!”

“你!”赵大强被那眼神和话语刺得倒退一步,随即暴怒,“好!好!夏炎,你有种!我看你能硬到几时!等你饿得啃泥巴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嘴硬!”

他气急败坏地对着协管吼道:“看紧他!不准给一滴水!一片面包!我看他能撑多久!”

说完,赵大强恶狠狠地瞪了夏炎一眼,摔门而去。

铁门再次紧闭,狭小的空间重归压抑的寂静。

饥饿和干渴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啃噬着他的意志。

身体的本能疯狂叫嚣着,催促他屈服。

但脑海中,父母战机冲向敌阵时那决绝的烈焰,妹妹夏溪惊恐无助的泪眼,门楣上那四个猩红刺目的“东亚病夫”……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每一幕,都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他濒临枯竭的身体。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浮起,​为什么救兵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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