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轻力壮的护院带着小厮走了进来,趾高气昂道:“老夫人要侯爷即刻过去一趟,谈谈这次剿匪的事。”
【寿康院不是被封了吗?侯爷重伤回府还不到两个时辰,老夫人怎么知道的?还谈剿匪的事,不如直接说谈永昌伯的事。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穆卿卿跑去告密了。到底是亲爹啊,真孝顺。】
讥讽的话传到靖安侯耳中。
他只觉得心冷。
这就是她疼爱了十五年的女儿。
很好!
“侯爷,您是知道老夫人的,她气性大,脾气也不好,您若去晚了,再让她气出个好歹。
世人会骂您不孝的。
要不,您还是跟小的走一趟?”
这护院他是老夫人的远房表侄,名叫刘胜,对府中人事了如指掌。
他知道靖安侯是个大孝子,根本不会忤逆老夫人的话。
容氏气的不轻,怒道:“侯爷重伤,你们看不见吗?剿匪的事,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让她好好躺着吧,少操点心。”
“夫人莫生气,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没说完,容氏抄起桌上的花瓶砸了过去:“我看那老东西是怕侯爷死的不够快!滚,给我滚!”
“哐——”
花瓶没碎,刘胜脑袋却开瓢了。
粘稠的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流,刘胜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容氏命人把刘胜抬走,长舒了口气。
别说,发疯的感觉真爽。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出了事,母亲怕是又要折腾。”靖安侯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夫人,为我更衣。”
容氏大惊:“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我去看看娘。”
穆菱“呵呵”了两声。
【脑子果然有坑,那老巫婆叫他过去,摆明了要把功劳让给永昌伯嘛。伤成这样,还上赶着被人欺负,到底咋想的?
愚孝,不,是愚蠢。】
阿菱说的不错。
容氏一把按住靖安侯的胳膊:“侯爷,什么事都没自己的身体重要啊。母亲那里,我去交代。”
“不用。”
靖安侯知道母亲苛刻无礼,有时候甚至胡搅蛮缠。
可到底那是亲娘。
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哪怕要他把军功让给一个奸诈小人。
容氏看靖安侯倔的跟头牛似的,又气又怒又心疼。
穆菱叹了口气。
【靖安侯也蛮可怜的,小时候被老巫婆各种欺压,长大了被老巫婆一家吸血。
这辈子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死后被诬陷通敌叛国,尸体被挖出来鞭笞三个月。
头还被挂在城楼以儆效尤。
哦,对了,他好像到死都还不知道,那巫婆不是自己亲娘吧?】
什么!
他马革裹尸拼尽一切,最后却是落得挖坟鞭尸的下场?
自己尊敬孝顺,从不忤逆的母亲,竟没半点血缘关系。
今日这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
一个比一个刺激。
靖安侯情绪起伏剧烈,尖锐的箭簇竟划破了心脏。
他双目圆睁,揪着胸口的衣服,喘不上气。
嘴里不住的往外冒血。
看起来竟是要不行了……
侯爷——”
容氏一把扶住靖安侯,让他坐下。穆菱赶紧在靖安侯各处穴道一点,握住他胸口的断箭,猛地拔了出来。
看到鲜血飞溅的那一刹,容氏呼吸都停了。
她看不见的是。
无数金光从穆菱指尖泄出,笼罩靖安侯全身,金光顺着他的奇经八脉游走,不断连接他损坏的血管神经,修补他的心脏、抚平机体的疮面……
前后不过一刻钟,靖安侯竟恢复了七七八八。
透着死气的面容变得红润了起来。
靖安侯发觉口中的铁锈味消失了。
就连伤口都不疼了。
他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胸口,骤停的心脏在腔子里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失去的力气正一点点汇拢。
容氏抱着靖安侯,哽咽不已:“侯爷,你可吓死了我了。”
俩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忽然听到穆菱在嘀咕。
【给靖安侯用邪术的人,道行挺高啊,竟然还启用了天地大阵,除非天崩地裂身死,不可破咒。
靖安侯是挖了他家祖坟吗?竟然用这么狠的招。
有点意思。】
容氏刚放下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什么意思?侯爷身上的邪术还没破吗?
看穆菱拧着眉琢磨,容氏也不敢打扰。
只默默祈祷,侯爷不要有事。
【没想到纸片人的世界,还有这么厉害的角色,牛X牛X,突然很想认识一下这位大佬呢。这人修为之高深,已经能窥破天机。
我若是强行破咒,只怕这个世界都得崩塌。
我还没玩够呢,可不想回局里当牛马。】
穆菱思索片刻,眼睛忽而一亮。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布下天罗地网,我就来个浑水摸鱼。】
穆菱从袖里掏出一瓶药,施了点发力递过去,开始胡编乱造:“爹,你这伤太严重了,必须服药一年,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嘿嘿,这可是我用水蟑螂尸体做的,正好遮掩活人气息。骗一骗藏在那幕后的大佬不成问题。
反正一年后侯府就完蛋了。
到时候,靖安侯是死是活,就不关我事咯。】
容氏接过药瓶,不知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不管怎么样,能多活一年也是好的。
这时,又有小厮跑过来:“侯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来了。”
穆菱十分震惊。
【老巫婆能下床,这怎么可能?!那吸血虫可是药罐里泡大的,体内都是毒,断进人体,绝对不是玩的。】
容氏再三确认:“你确定没看错?”
不等小厮回答,门外传来老夫人的声音:“人老了,不中用了,侯爷也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三催四请都不来,非要老婆子我亲自上门。”
看到穆卿卿扶着瘦成皮包骨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穆菱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特么,真是见鬼了!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