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气急败坏,回来禀报,潘龙勃然大怒:“嘿,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白亮,把受伤的人全抬到后面医治。”跟着又补充了鱼船,第二天潘龙亲自带白亮还有全部镖师伙计直奔西湖。
黄灿听说飞龙镖局要拚命,他一想:干吧,看来再让也是不行的,便带了所有的人来到西湖。两边的头领皆在,到这儿就说翻啦,结果打起来。幸亏钱塘县书办孟广仁,呈请县太爷曹成带着一部分官人赶到现场制止双方,就地说合。
孟广仁提出按照府定的界限打鱼,不得超越。黄灿一想,见好就收,潘龙也无话可说了。当天晚上,白亮来到潘龙的屋中:“潘镖主,这亏咱就这么吃啦?我白亮不算什么东西,可你潘镖主在同行同业当中,本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哪,这一来咱们在杭州还能抬得起头呀?”
“白亮,官府调停,只能如此,再说越境捕鱼,责任在我们,怎么能说栽呢。只能是咎由自取。”
“潘镖主,您没法斗他,我白亮就是只小鸡儿我也要啄他一口,明儿我别着刀子找他去,你不知道,人家议论你是软货,我都抬不起头啦!”
这一句话,说得潘龙无名火起,“啪”一拍桌子:“白亮,咱们跟姓黄的拼,告诉镖局所有的人,明早全带兵刃,随我到西湖。我不宰他几个,我不姓潘!”白亮称心啦:“潘镖主,有您这话就成,姓白的绝不含糊!您先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先安置安置。”
“好吧。”
白亮高兴啦,拿了银子,通知大家。您想一个街上,又是一个行业,没有不透风的篱笆。黄灿知道啦。心想:这是遇见冤家啦,干吧。也准备停当。
次日清晨,黄灿带人到西湖岸上等候。时间不大,潘龙带人也到啦。双方剑拔弩张。黄灿用手指点:“潘龙,黄某对你忍让,你当做软弱可欺,乡里桑梓之情全然不顾,今天咱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着一按刀把顶崩簧,呛钢刀离鞘,夜战八方藏刀式。
潘龙却是个不善辞令的人——嘴上不行,他也回手拉刀,左手晃面门,右手刀缠头裹脑,斜肩带背就砍,“唰”的一下刀到啦!黄灿弓左步,褪头一躲,右手刀跟步扫挡。
潘龙脚尖点地,纵身躲过,两个人当场打起来。本来双方都没有混战之心,可白亮抽冷子喊了一声:“哥们爷们,吃过豆面儿,长过豆虫儿的,来个牦牛阵,一齐上吧!”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两造双方,一二百号人,各持刀抢打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早有本地的百姓飞奔钱塘县衙报告。县太爷曹成一听,十分震怒,命令县两名守备率领二百名武士打手,他上了大轿,亲自带领来到西湖岸边逮捕闹事头目,把黄灿、潘龙双双拿住,制止了恶战。金龙镖局死三名,重伤十二名,轻伤二十四名。
飞龙镖局死七名,重伤十一名,轻伤三十二名。可把曹大老爷吓坏了,此事干系重大,小小的县令做不了主,立刻传话:“把潘龙、黄灿押往县衙。”
黄灿跪在县太爷的面前:“请示大老爷,此事皆由我和潘龙引起。请太爷开恩,黄灿愿取保假释,因为死伤这么多人,别人无法处理。待后事办完,罪人自来衙门领罪,决不食言。”潘龙也要求假释取保,事毕到案打官司。
正在这个时候,杭州府知府大人胡文涛来了公事:把案犯带往府衙,听候审讯发落。其实胡知府怕曹成吃私,又怕他独吞,因为他知道黄灿、潘龙都是腰缠万贯,是当地的大财主。
曹成写了三个禀帖,呈报杭州府,并准予黄灿、潘龙同时取保,两个人取了保,打了水印儿,各回镖局,总之一句话,花钱就是啦!掩埋死者,医治伤者,厚恤家属,事情平息啦。两个人来到县里,由曹成给他们把案子报到杭州府。
花钱请刀笔师爷,各写供状,申述理由活动府衙里外上下,以及钱塘、仁和两县。
这银子花得像流水儿一样,胡文涛大人一来受的贿赂太多,二来双方各说各有理,三来又牵扯到镖行行规。结果胡文涛请来两位县太爷会审,量后判决:在北高峰下,由双方出钱,立一擂台,由双方各请武林能者打擂。
期限一百日,限期以内如黄灿败北,鱼帖尽归潘龙;如潘龙败北,鱼帖尽归黄灿;如果到限未分胜负,可以延期。开擂时,由钱塘、仁和两县令带员弹压。双方在擂台动手,各凭己能,或死或伤由两方各负其责。
再说黄灿回到镖局,晚上坐在屋里发愁,为了争口气,花多少银子是小事。潘龙的师父师叔,都是武林前辈,恐怕自己斗不过他。
正在这个时候,王三虎进来啦。黄灿可不敢小看王三虎,一来他是师父跟前的老人儿,二来这是从师父那里请来的,三来他为人忠厚,总教黄灿往正道上走。
“三哥,快坐下。”王三虎坐好。
“三哥有什么事情?”
“黄镖主,我看你从回来到现在,神不守舍,都想什么哪?”
黄灿长叹一口气:“唉,我发愁呀。”
“发什么愁?”
“三哥,这立擂之事,恐怕小弟我斗不过姓潘的。”
“哈哈哈,是不是怕他请人哪?”
“对呀!他师父师叔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咱们只能甘败下风呀。”
“他请人,你不也会请人吗?”
“唉,三哥。咱们到哪里请高手去?”
“黄镖主,紧要关头,你可应当报告他们老哥俩。”
黄灿听了一个劲的摇头:“您说请我师父师叔去?”
“当然哪。”
“不成!我自己闯祸自己搪,再说,我没有孝顺过师父,他老人家偌大年纪,我不忍心去找麻烦。”
“你错啦,我侍候老爷子几十年,他的为人我明白,他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你这件事不经过他老人家绝对完不了。你是他徒弟,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你写信吧,不清楚的地方我替你代禀。”
黄灿无法,把信写好,让三虎带路费来到侯家庄,三虎没想到这里正招待王爷、李源、季无夜他们哪。
三虎说了以上经过,王爷他们一听也很生气。老侠听完却微微一笑:“你下去休息,然后带路费回去见黄灿,告诉他,我很快就去杭州,见面再谈吧。”
王三虎答应着行礼出去。王爷可就怔啦,心想老侠已经答应季无夜拿二小请国宝,怎么又答应徒弟镇擂哪?王爷不好意思问,他用眼看李源,李老侠可就明白啦,他一抱拳:“哥哥,我问您一句话。”老侠点头,“大弟请讲吧。”
“您已经答应季无夜贤弟捕盗,怎么又应黄灿贤侄的擂台呢?”老侠笑了笑说:“大弟有所不知,尤小宝他们盗国宝留的字笺上有一句‘棒打三江任纵横,’看来他们在三江地面有朋友,他们作案后绝不敢回云南。我知道李太极门规极严,看来他们只能在外面漂游,只能去三江躲避,这是第一。
还有他们既然在你府上行刺,看来这二人仍在附近,我们去杭州镇擂。实际引蛇出洞,这是第二。
还有,季无夜要独兴一家武术,擂台能招来四海人物,可使季无夜多与武林接近,多交朋友,才能立足武林哪,这是第三。
第四,既然季无夜随着爷驾离开北京,爷驾又喜欢武林一道,也让爷驾耳闻目睹一些武林侠义道的情形。
何况季无夜原来还要贺个江湖美号,这些都必须由你我弟兄完成。大弟,你想过没有,如果由你我弟兄出头,遍撒书笺,人家还有个瞧得起瞧不起咱们呢!
如果借着杭州立擂,不就省了你我的事了吗?王爷、李大弟、季无夜,你们爷仨听我这话对不对?”
王爷听了心里很感激:“老侠心细如发,办事周到,太好啦。本爵明白老侠客的深谋远虑。拿二小请国宝事当然重要,可实在拿不着他们,还可以去云南找到他们家的大人去要嘛。而这杭州擂对季无夜初入武林倒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本爵谢谢您,也替季无夜谢谢你们几位。”
说着就作揖,季无夜也感激地站起来给兄长磕头。
饭毕,大家喝茶畅谈,老侠又叫阮和阮壁等收拾东西物件,以及衣服行李,准备了马匹,又陪着王爷,来到村口外转了个大圈儿。
侯家庄周围也是大树丛林环绕,风景十分优美,王爷游兴很浓,又逛逛有巢氏的坟墓,明堂河水碧绿澄清,游鱼可数,直游到夕阳西下,才回到家中。侍侯王爷擦脸、嗽口,掌上灯来,摆好酒席,牛羊二肉。酒过三巡,菜上五道。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当啷啷”,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锣声,这是村中救火的锣声,阮和从外边进来说:“师父,侯家庄周围起火。”
老侠一听站起来,连王爷都往外走。季无夜把钺包袱打开,怀抱双钺,也走了出来,站在院中。
一看天都红啦!分西、北、东三面烧的,一片“救火”的喊声。其实季无夜一出来就闻到硫磺、硭硝的味儿很大,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老侠客侯振远能闻不出来吗?老人家心里不是滋味,多年来侯家庄百姓,由于我弟兄在此居住,连个草刺都没损失过,怎么今天王爷来啦,倒有贼人放火。脸面何存。
“李源贤弟,你在家中保护王爷。二弟候杰,你带阎保、鲍信、侯俊、侯玉、张旺还有一部分家人分头救火。告诉乡亲们,只保人口平安,房屋柴草被焚,事毕皆由我弟兄赔偿。”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