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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推门进来时,手里捏着张照片,指尖夹着的动作很轻,却让我后背瞬间发紧。
他没坐,直接把照片递到我眼前。
“赵兴国,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人笑得刺眼!
是李守义!
我手忙脚乱摸出烟盒,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燃着,烟圈裹着我的声音,尽量往漫不经心里靠。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叫李守义?之前在牌馆打麻将认识的,算个牌友吧,还欠我五百块没还呢,后来过完年就没见着人了。”
李警官往前凑了半步,目光扫过我夹烟的手。
“前年过完年?”
“具体点,几月份?最后一次见他,你们在哪打的麻将?”
我的心猛地一跳,烟灰掉在裤腿上。
我假装挠头,指尖却掐进掌心。
“记不清了……”
“大概2月吧?最后一次是在张婶家的牌馆,他输了钱,说下次还,结果后来就没露面了。”
旁边的年轻警员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怀疑。
“他欠你钱,你没找过他?”
我提高声音,故意显得有点激动。
“找了啊!”
“问了牌馆里的人,都说没见着他,我还以为他躲债跑了呢!警官,他到底犯什么事了?是欠了高利贷被追,还是跟人打架了?”
李警官没立刻回答,反而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像浸了冰,扫过我紧绷的嘴角。
“你跟他除了打麻将,还有别的来往吗?比如一起吃饭、借过钱给他,或者……见过他开一辆红色轿车?”
我皱着眉,故意装出思考的样子。
“红色轿车?”
“没见过啊!他平时就骑个破自行车来牌馆,哪买得起轿车?我跟他也就打麻将时说话,别的啥来往都没有,我还怕他欠我钱不还呢!”
说话间,两个警员拿着搜查证进了里屋。
我坐在椅子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耳朵却竖得老高。
果然,半小时后,警员走出来,对着李警官摇了摇头。
李警官的目光在堂屋里转了圈,最后落在我床头柜的方向。
“你卧室里有没有旧手机、旧物件?比如……李守义落下的东西?”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故意笑了。
“旧手机?”
“我自己都用的二手手机,哪有他的东西?他每次打完麻将就走,啥也没落下。”
没找到证据,他们只能作罢。
走的时候,李警官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淡却带着分量。
“赵兴国,要是想起李守义的其他情况,比如他提过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跟谁结过仇,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院门关上的瞬间,我紧绷的肩膀才垮下来,后背的汗把衬衫都浸湿了。
我没敢多耽搁,转身冲进卧室,跪在床头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堆着旧衣服,我伸手在衣服最底下摸索,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那部李守义留下的旧手机。
我攥着手机,手还在抖,使劲按开机键,屏幕亮了一下,又立刻黑了下去。
我不死心,反复按了好几次,电池早已老化,机身也锈得不成样子,始终没能开机。
直到确认手机彻底废了,我才靠在床沿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守义的手机里藏着什么,只有我知道。
他和被害人的关系,也只有我清楚。
只要这部手机开不了机,就没人能查到三年前的雨夜,也没人能查到地窖里的秘密。
我把手机塞回抽屉深处,又用旧衣服盖严实,刚站起身,就听见院墙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警察的,是那种轻得像猫的脚步声。
我猛地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巷口只有棵老槐树,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盯着我。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