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那次“亲切”关怀之后,格物院的高炉改进项目依旧卡在瓶颈,但另一股暗流却在三人之间悄然涌动——关于谁能成为大秦“帝婿”的(自以为是的)竞争,正式拉开了荒诞的序幕。
起因是一次宫廷宴饮。为了展示格物院的“成果”,吕堃三人奉命携带一些“仙家器物”入宫展示。除了曲辕犁模型、水泥块、纯碱馒头,吕堃还特意让青禾帮忙,用新烧制的、相对透光性好一些的玻璃(失败无数次后的偶然产物)做了几个粗糙的棱镜和透镜,打算讲解一下基础光学。
宴会上,秦始皇端坐主位,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当吕堃战战兢兢地用棱镜将一束阳光分解成七色,并试图解释“光乃多种色混合”时,满座皆惊,啧啧称奇。连一向威严的嬴政也微微前倾身体,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展示完毕,嬴政心情颇佳,多饮了几杯,看着下方虽然紧张但已初具官威的三人,尤其是年纪最轻、负责主要讲解的吕堃,随口对身旁的赵高感慨了一句:“吕爱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巧思,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若朕之诸女,能得此等良配,亦是佳话。”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绝对有意!尤其是竖着耳朵捕捉陛下每一句话的赵高,以及恰好离得不远、听力不错的唐强!
赵高眼神闪烁,心中立刻开始盘算。而唐强,当时眼睛就亮了!陛下这意思……是想招女婿?!而且听起来,对堃子印象不错?!
宴会一结束,唐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把吕堃和魏梓捡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地宣布了这个“惊天大消息”!
“啥?陛下要招女婿?还是咱们仨中的一个?”魏梓捡瞪大了牛眼,一脸难以置信,“俺……俺可是入了赘的!有老婆的!”他首先想到的是淮安那个名义上的妻子。
吕堃也是一脸懵逼加嫌弃:“强哥你胡扯啥呢?陛下就是随口夸一句,你怎么就扯到招婿上了?那可是公主!金枝玉叶!咱们什么身份?穿越来的黑户!搞科技的!不对,是送外卖开网约车打零工的!门不当户不对,想屁吃呢!”
“迂腐!”唐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他那套社会经验分析道,“堃子!你想想!咱们现在是什么?是格物院的院令、令史、工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是搞出仙家宝贝的能臣!身份?咱们现在就是身份!陛下金口玉言,能随便夸人?那叫暗示!暗示懂不懂?”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帝婿,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成了帝婿,那就是皇亲国戚!以后在朝堂横着走!资源!要啥有啥!还怕搞不出高炉?系统任务算个球!到时候,老子……不是,咱们兄弟,那就是大秦的顶梁柱!说不定还能混个王爷当当!”
魏梓捡被他忽悠得有点晕乎,挠着头:“当王爷……那俺老婆咋办?”
“休了!”唐强大手一挥,“到时候你就是驸马都尉!还要那乡下婆娘作甚!”他完全没注意到魏梓捡瞬间皱起的眉头和吕堃不赞同的眼神。
“强哥,你冷静点。”吕堃打断他的畅想,“先不说陛下是不是那意思,就算是,那也是陛下的女儿,能随便嫁?肯定得挑最好的。咱们仨……还是先把眼前这高炉搞明白再说吧。”他心里还惦记着那预支的110点文明点欠款和电磁感应原理呢。
唐强却认为吕堃是在“藏拙”,是想“独占鳌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吕堃:“堃子,你小子不老实啊!刚才陛下夸的可是你!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想闷声发大财?”
吕堃哭笑不得:“我发个毛的财!我现在只想发财……不是,只想把铁炼出来!”
“哼,不管你怎么说,这机会,兄弟我可不会让你!”唐强叉着腰,“咱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魏梓捡看看吕堃,又看看唐强,瓮声瓮气地说:“俺……俺也觉得堃哥希望大点。不过……要是真能当驸马,是不是就不用天天抡大锤了?”他显然也被“不用干力气活”的美好前景吸引了一点点。
吕堃看着这两个瞬间“叛变革命”、陷入桃色幻想的兄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高炉的难题还没解决,这内部又起了“帝婿之争”?这都什么事啊!
唐强的“信息战”与“形象工程”
自那以后,唐强仿佛变了个人。他不再满足于倒腾物资,开始疯狂地利用他建立起来的“关系网”,打听一切与公主相关的信息。
“王兄,听说陛下有位华阳公主,性情温婉,可是真的?”
“李哥,宫里的采办最近可买了什么新的胭脂水粉?哪位公主偏好何种颜色?”
他甚至试图通过赵高门下的小宦官,打听公主们的出行规律,希望能制造“偶遇”,可惜宫禁森严,他那点小聪明根本渗透不进去。
对外情报受阻,唐强转而开始狠抓“内部形象建设”。他首先把目标对准了魏梓捡。
“老魏!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工师!是官!别整天光着膀子夯土!像什么样子!把陛下赏的新官袍穿上!”唐强拿着一件崭新的官袍,追着满院子跑的魏梓捡。
“哎呀,强哥!穿着这玩意儿咋干活?束手束脚的!”魏梓捡不情愿。
“干活?现在最重要的是在陛下面前留个好印象!你看你,一身臭汗,满脸黑灰,哪个公主看得上你?”唐强苦口婆心。
魏梓捡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套上了官袍,结果没半天,就在清理炉渣时刮了个大口子,心疼得他直咧嘴。
对自己,唐强更是下血本。他动用“小金库”,偷偷找咸阳最好的裁缝(在他看来),仿照现代西装的样子,结合秦朝服饰,做了一套不伦不类的“改良官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试图展现他“精干”的身材。他还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品相一般的玉佩挂在腰间,走路时故意让玉佩叮当作响,自以为风度翩翩,实则看得吕堃和工匠们嘴角抽搐。
他还加强了“文化修养”。本来识字就不多,现在更是捧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残缺不全的《诗经》,天天在院子里大声朗诵,试图营造“文武双全”的人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下面啥来着?哦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服……服了啥?”他那带着川普的朗诵,成了格物院一景,工匠们私下都叫他“唐念经”。
魏梓捡的“实在路线”与“力量展示”
魏梓捡被唐强忽悠得也对“驸马”之位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走的是和唐强完全不同的“实在路线”。
他觉得,公主嘛,金枝玉叶,肯定喜欢实在、能干、有本事的男人。他的优势是什么?力气大!能干!
于是,魏梓捡的“求偶”行为变得极其朴实且……费体力。
他干活更卖力了!以前是八分力,现在是十二分力!筑炉夯土,他一个人能顶三个人;搬运材料,他专挑最重的上;甚至连清理垃圾,他都抢着干。他试图用辛勤的汗水,向(可能暗中观察的)陛下和公主,证明自己是个“踏实肯干、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他还无师自通地开始了“力量展示”。比如,在陛下可能路过的宫墙外(他打听到的模糊信息),故意表演徒手搬起需要数人合抬的石料;或者在格物院有外人来时,突然“兴起”,来一段没有石头的“胸口碎大石”预备动作——运气、扎马步、用拳头捶打自己结实的胸肌,发出“砰砰”的闷响,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一次,少府派来个新的监工视察高炉进度。魏梓捡为了表现,非要亲自演示如何用铁钎疏通略微堵塞的出铁口。他运气凝神,大喝一声,一钎子捅下去,力道没控制好,不仅通了口,还连带崩飞了几块炉口的耐火砖,溅了那监工一身灰,差点没把人家吓出心脏病。
吕堃得知后,把他好一顿训:“老魏!你是工师!是领导!要指挥,要动脑子!不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更不是炫耀力气!万一炉子捅坏了,或者伤到人,怎么办?”
魏梓捡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俺……俺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俺有力气,能保护人……”
吕堃:“……”
吕堃的“被动防御”与“青禾的醋意”
相比于唐强和魏梓捡的积极“进取”,吕堃简直像个异类。他对此事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无比麻烦。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如何结合新到手的《电磁感应原理》和眼前的高炉改进上。
他发现,想直接手搓发电机给高炉鼓风供电,在目前条件下简直是天方夜谭。材料、工艺、磁铁……全是问题。但是,原理或许可以间接利用?比如,利用热风炉的余热,制造简单的热气流,驱动一个叶轮,带动鼓风?虽然效率低下,但至少能解放一部分人力,并且更稳定?
他整天对着炉子写写画画,试图设计一个“热气流动力鼓风装置”,完全没空理会唐强的“宫廷谍战”和魏梓捡的“力量美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吕堃越是“淡定”,在唐强看来就越是“深藏不露”,越是“头号大敌”!
唐强开始时不时在吕堃进行“光学实验”或者讲解“格物道理”时,突然插话,试图展现自己的“博学”(通常以闹笑话告终)。
“堃子说的这个光啊,其实就是一种……气!对!一种看不见的仙气!”唐强抢白。
吕堃无语:“强哥,那叫光线,不是气……”
“都一样都一样!意思到了就行!”唐强强行挽尊。
魏梓捡则走“温情”路线,经常在吕堃熬夜研究时,默默递上一碗热粥或者几个馒头,憨厚地说:“堃哥,吃点东西,别累坏了。你要是当上驸马,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吕堃看着魏梓捡那真诚(且带着点小期待)的眼神,真是哭笑不得。
更让吕堃头大的是青禾。小姑娘敏锐地察觉到了格物院里这股奇怪的“帝婿竞争”风气,尤其是感受到唐强和魏梓捡对吕堃那若有若无的“敌意”后,危机感大增。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记录数据,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吕堃身边,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甚至开始注意自己的打扮,换上了颜色更鲜亮一点的衣裙(虽然依旧是粗布)。看向吕堃的眼神,也愈发大胆和……幽怨?
一次,吕堃正对着一个用陶片和竹管拼凑的简陋叶轮模型发呆,青禾端着一碗羹汤过来,轻声说:“吕院令,歇歇吧。”
吕堃随口“嗯”了一声,没抬头。
青禾看着他那专注的侧脸,咬了咬嘴唇,突然低声问:“院令……可是在想……宫中哪位公主的喜好?”
“啊?”吕堃一愣,抬头看见青禾微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没有!绝对没有!我在想这个鼓风装置呢!公主什么的,跟我有啥关系!”
青禾将信将疑,但脸色稍霁,把羹汤往他手里一塞:“趁热喝。”说完就转身跑了。
吕堃捧着温热的陶碗,看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点乱。
赵高的“顺水推舟”与始皇的“恶趣味”
格物院这出“三傻争婿”的闹剧,自然瞒不过耳目灵通的赵高。他乐得见此局面,甚至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
一次,赵高来格物院传达陛下对高炉进度的“关切”(催促),临走时,仿佛不经意地对吕堃说:“吕院令年轻有为,陛下时常称赞。听闻华阳公主近日对光影变幻之术颇感兴趣,院令若有闲暇,或可整理一二,杂家或可代为转呈。”
又对唐强说:“唐令史长于交际,听闻阳滋公主性喜热闹,尤爱宫外趣闻,令史若知有何新奇故事,不妨记下。”
甚至对魏梓捡也说:“魏工师神力,威震咸阳。陛下曾言,若有此等猛士护卫宫禁,当可高枕无忧矣。”
他这几句看似随意的提点,如同在三把火上又浇了三桶油!
吕堃是头皮发麻,觉得麻烦上门。
唐强是心花怒放,觉得找到了突破口,开始绞尽脑汁编造“海外仙山奇闻异事”。
魏梓捡则是热血沸腾,觉得陛下这是在考察他的忠诚和能力!从此不仅干活更卖力,每天还在格物院门口站半个时辰岗,目光炯炯地扫视来往行人,试图用眼神震慑一切“潜在威胁”,搞得大家进出都提心吊胆。
而深宫之中的秦始皇嬴政,从赵高处听闻了格物院这三位“能干又搞笑”的臣子,为了那子虚乌有的“帝婿”之位各显神通后,威严的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哦?吕堃埋头格物,唐强钻营打探,魏梓捡炫耀勇力?”嬴政手指敲着案几,“倒是……有趣。”他并未点破自己当初可能只是随口一言,反而生出几分看戏的心态。“且看他们,能闹出何等动静。高炉之事,亦可借此催促。”
于是,在陛下默许(甚至暗中鼓励)和赵高推波助澜下,格物院的“帝婿争夺战”愈演愈烈,与高炉改进的技术难题,共同构成了格物院日常的主旋律。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汗臭味、以及一股浓浓的、幼稚又搞笑的竞争气息。
吕堃在电磁原理和高炉改进之间挣扎,还要应付兄弟的“背刺”和青禾的“醋意”,感觉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唐强在情报搜集和个人形象上投入了巨大精力,高炉改进的本职工作反而有些荒废。
魏梓捡则沉浸在“力量征服一切”的幻想中,恨不得把格物院所有的重活都包圆了。
这三兄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秦始皇女婿”头衔,算是彻底把画风带歪到了喜剧频道。而这出闹剧,最终将如何收场?是高炉先突破,还是“驸马”先出炉?亦或是……另有变故?
恐怕连幕后看戏的秦始皇自己,都预料不到后续的发展了。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