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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皇那句“不逼你了”,非但没让林渊安心,反倒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寝食难安。他总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睛还在暗处盯着自己,平静的海面下,正酝酿着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更让他心惊的是,系统面板弹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警告,猩红字体刺得人眼睛发疼:

【严重警告!宿主“仙童”身份已被朝野广泛认知,民间信仰度急剧飙升!外界对宿主改变世界的期待值突破临界点!天帝任务濒临失败!请宿主即刻收敛,坚守“不承认”本心,否则前功尽弃!】

“广泛认知”“信仰度”“期待值”“临界点”“濒临失败”……每个词都像锤子,狠狠敲在林渊心上。

他想起匈奴使臣事件后,宫里上下那些狂热的目光,市井间愈演愈烈的“仙童”传说,还有父皇最后那意味深长的“放弃”……系统不是危言耸听!他的咸鱼成仙梦,真要被这些“猪队友”和“神助攻”搞砸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渊在小院里焦躁踱步,“必须低调!必须藏好!以后签到的东西,绝不能再外流!就算烂在手里、埋进地底,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打定主意,要把“苟”字诀贯彻到底。

从那天起,林渊的签到成了地下工作。他趁深夜、清晨,或是胡亥被别的事吸引的间隙,完成那惊心动魄的几秒。签到得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被他想方设法藏起来。

一包速溶咖啡?塞进抽水马桶的水箱里!(反正没人敢动他的“悟道莲台”)

一个魔方?掏空竹简卷轴塞进去!

一盒彩色铅笔?埋在花盆底下!

一本《安徒生童话》?糊上黄纸伪装成古籍,垫在桌脚!

他像个囤积癖,又像守护秘密的守财奴,小心翼翼藏起每一件可能引发轰动的“普通”物件。胡亥几次追问“近日可有新感悟”,都被他用“天道缄默,近日无感”搪塞过去。

胡亥虽失望,但想起父皇“不逼”的态度,也不敢过分纠缠,只嘀咕着“仙缘果然玄妙,时有时无”。

这种紧张兮兮的隐藏生活过了几天,林渊都快神经衰弱了。这天深夜,确认胡亥睡熟、宫人大多休息后,他才蹑手蹑脚溜到殿外假山阴影里。

【系统,签到。】他屏住呼吸。

【叮!今日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赤脚医生手册》(精简图文版)一本。】

一本厚重、带着现代印刷气息的书落在手中。借着微弱月光,能看清封面上的大字和红十字标志。

医书?!林渊手一抖,差点把书扔出去。这玩意儿比土豆红薯还要命!涉及人命关天的事,一旦泄露,引发的震动根本无法想象!

他像捧着烫手山芋,慌忙把书揣进怀里,做贼似的溜回寝殿,藏在床板下最隐秘的夹层里,还用杂物掩盖好。

“藏好!必须藏好!谁也不能知道!”他反复告诫自己。

可天不遂人愿。

林渊藏好医书的第二天下午,不安的气氛开始在咸阳宫弥漫。宫人窃窃私语,说咸阳西边几个村落出现了时疫征兆!已有数十人发热、呕吐、身上起红疹,当地医者束手无策,情况还在恶化!

消息传到宫中,虽被立刻封锁,但无形的恐慌还是像瘟疫般(字面意思)悄然扩散。太医令被紧急召见,出入始皇寝宫的频率明显增加,宫里的熏艾味也浓了许多。

胡亥也听到了风声,吓得不敢乱跑,紧紧黏在林渊身边,小脸发白:“十八弟,听说外面有时疫了!会不会传到宫里来?咱们会不会……会不会死啊?”

林渊看着胡亥惊恐的样子,心里也一沉。瘟疫在这个时代,几乎等同于死亡。他纵然有系统,可在天灾疾病面前,一个不能承认能力的“准天帝”,又能做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反复默念:【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可到了晚上,独自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他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听到的疫病描述——发热、呕吐、红疹……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他鬼使神差地爬起身,点燃一盏小油灯,从床板夹层里取出了那本《赤脚医生手册》。

颤抖着手翻开书页,上面是清晰的印刷字体和简明插图,分门别类记载着各种常见疾病的症状、预防和治疗方法。他凭着记忆里的疫病描述,快速在目录中查找。

终于,找到了相关章节——“常见传染病的识别与防治”“伤寒、副伤寒”“斑疹伤寒”……

他贪婪地读着上面的文字,关于隔离的重要性,关于消毒的方法(虽然很多现代消毒剂没有,但沸水、石灰等方法书上也有提及),关于对症处理和支持治疗的建议……

那些简洁明了的文字,此刻仿佛蕴含着救命的金光。

林渊紧紧攥着书页,指节发白。

他的内心,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一边是系统冰冷的警告和成仙的诱惑:【隐藏!否认!一旦插手,任务失败!】

一边是书上清晰的救人方法,和宫外那些正在被瘟疫折磨的鲜活生命……

藏起来?

还是……做点什么?

他看着跳跃的灯火,又看看手中沉甸甸的医书,小小的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挣扎和迷茫。

良心与任务,在这一刻激烈搏斗。

他,到底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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