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的震动再次划破寂静。
赵南风猛地惊醒,宿醉带来的口干舌燥和太阳穴突突的胀痛,直白地提醒着她昨夜的放纵。
她下意识抬手抚过脖颈——恍惚间,竟残留着与许子孟亲密接触的触感。
掀开被子,床单干燥清爽,身上也没有丝毫黏腻。
赵南风几乎是跳着冲进浴室:地砖干爽,马桶圈是掀起的——她明明记得昨晚吐过,此刻却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只有洗漱台上,一支拧开的小支牙膏,像是被人用过又随手放下。
她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脖子、胸前,没有任何传说中“一夜狂欢”该有的淡红吻痕。可她分明记得,他曾在她身上留下过深浅不一的印记。
“……真的是梦?”
嗓子发哑,心跳却比昨夜还要猛烈。她点开手机,许子孟的微信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聊天记录;通话记录里,倒是有她昨晚十点半拨给他的号码——她为什么会打给他?说了些什么?赵南风后知后觉地懊恼,酒真是误事。
记忆一点点回笼:昨晚七点左右,她回了趟滨河小区,趁着天黑溜进地下车库,打开了褚晨宇车上定位仪的录音功能。
刚出车库,就接到了褚晨宇示好的电话,后来还听到了他和李岩的争吵……再之后,她就去喝酒了。
大致经过都想起来了,可她到底有没有留许子孟?
心底似乎藏着一股强烈的欲望,像是在报复别人,又像是在惩罚自己。难道真的只是梦?
梦里的她放纵又叛逆……那种体验,竟该死的不错。如果不是梦就好了——赵南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瞎想什么!
越想头越沉,她索性趁着时间还早,洗澡洗头。自从知道褚晨宇和李岩的事,她就没了胃口,每次吃饭不过潦草几口,勉强吊命。
开车上班的路上,她在路边汤包店买了份菜包和牛奶。到公司时,保安许叔还没换班。
“赵经理早!”
“许叔早!”南风隔着窗户打招呼。
“赵经理,换车了?”
“我那车坏了,开我老公的。”赵南风怕许叔多想,随口找了个借口。话一出口又觉得多余——万一哪天褚晨宇真来公司找她,岂不是自打脸面?
停好车走进大楼,熟悉的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心底的混乱与不安。
宿醉的头痛还在隐隐作祟,关于许子孟的梦太过真实:他锁骨下的纹身、皮肤相贴的炽烈、水流过发梢的痒意……碎片般的画面闪过,南风脸颊发烫,脚下都有些虚软。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坐下打开电脑,鼠标无意识地移动,目光却始终无法聚焦在屏幕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赵南风清了清嗓子。
助理小颜推门进来:“赵经理,你的快递!”
“谢谢。”南风没什么工作的兴致,从抽屉里拿出小剪刀,一边拆快递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报表,脑子里回想最近有没有网购。
是个看着挺精致的顺丰包装盒,又轻又小。
拆开一看,是前几天给褚晨宇买的男士运动表——他生日快到了,每年送份礼物本是惯例。
赵南风转着手里的笔,盯着这块价值两千多的表,心里直犯嘀咕:如今她一毛钱都不想浪费在褚晨宇身上。
退了?还是给他?万一给了他,他又舍不得离婚怎么办?
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生育能力,倒能以退为进,打着“不能让褚家断后”的旗号,体面离场,也让赵局好接受些。
可要是褚家一分钱补偿都不想给,这婚还能离成吗?
思绪越飘越远,没等她想明白,又有快递员过来:“赵经理,你的快递签收一下!”
今天倒是赶上收快递的日子。南风把手表塞进抽屉,拿起刚签收的邮局快件——A4纸大小的包装,看着像证件或合同。
“难道是离婚协议书?”她心里一阵好奇,拆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撕坏了。
结果拆开,里面只有一张巴掌大的便签,字迹潦草:“管好你的老公,结了婚就别勾三搭四,小心打断他的腿!”
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让南风确认,褚晨宇的出轨,不止她一个人看在眼里。是谁发的?
李岩的对象?还是褚晨宇不止有小三,还有小四?是想借刀杀人,让她出手收拾褚晨宇?
猜了半天也没头绪,南风拿起手机拍下便签,发给了褚晨宇。
一分钟后,褚晨宇的电话打了过来。
南风没接,任由铃声响着,直到第五声,才按下接听键,声音平静无波:“说。”
“南风,你相信我,我没有……”褚晨宇的声音带着慌乱。
“没有什么?”南风冷冷反问。
“没有勾三搭四。”他的辩解底气不足。
“褚晨宇,真要是有,你提离婚,我会签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传来褚晨宇的道歉:“对不起……”
还没等南风追问,门外传来小尤的声音:“赵经理,王总通知开会。”
南风只得挂断电话。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琢磨这张便签的来历——没有发件地址,匿名发送,到底是谁?
而另一边,褚晨宇和李岩吵了一架。
褚晨宇怪李岩不理性,故意给南风发这种暗示,想逼他离婚,让他骑虎难下;李岩却委屈得不行,她根本没发过,况且她知道南风出差,怎么可能寄快递?
接下来两天倒也算清静,赵南风和褚晨宇各自正常上下班。
平静终究要被打破。前日去医院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南风拿去给许海晏看,恰巧他调休,值班医生看过之后说一切正常——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午饭过后,办公室的百叶窗滤进细碎的阳光。
赵南风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便签照片上顿了两秒,点开了发送给褚晨宇的按钮。
照片里的便签是她昨晚用打印机打的:“你老公褚晨宇和他老同学有不正当关系”——她特意不提“李岩”二字,要的就是这份模糊感,让褚晨宇猜不透她到底知道多少。
果然,消息发出去还不到半分钟,褚晨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筒里他刻意放软了声音,藏不住的慌张:“南风,这图片哪儿来的?肯定是别人恶作剧,你别信!我跟李岩就是正常同学往来,根本没那种事!”
赵南风指尖摩挲着鼠标,语气放得极软,像是没听到他自曝“李岩”似的,还带了点委屈:“我也不想信,可这都第二次收到这种东西了……”
她故意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褚晨宇更急切的辩解,才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愿意信你的,毕竟我们是夫妻。对了,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快到了,是块运动手表,商家说里面嵌了定位系统,能实时看位置。”
她的声音轻得像商量,却没给褚晨宇反驳的余地:“你要是不介意就戴着吧?这样不管谁再乱说话,你去过哪儿一看就清楚,也能帮你证明清白,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褚晨宇大概是怕拒绝会坐实“心虚”,只能咬牙应下:“……好,我戴。”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晨宇。”
挂了电话,赵南风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立刻叫了快递,把手表装好,收件地址填了褚晨宇的单位——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收到手表时的表情,为了自证清白,他必然会戴。
至于手表有没有定位功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接下来两天,赵南风照常上下班。自从那次醉酒后,她再没好意思联系许子孟,只是在工作间隙,会偶尔点开车载定位APP。
屏幕上的小蓝点规律地在“家—单位”之间移动,偶尔去趟超市,也都是独来独往。
她心里清楚,褚晨宇是怕了——怕定位暴露他的行踪。
周二晚上,南风在录音里听到了褚晨宇和李岩的通话。
“褚晨宇,你到底想干嘛?”李岩的声音带着怒火。
“怎么了?”褚晨宇的语气有些敷衍。
“还处不处了?你是不是怕了?”
“我现在天天戴着手表,出去肯定会暴露位置。”褚晨宇解释道。
“你她妈的真是没出息!”李岩骂道。
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凭什么让褚晨宇觉得是她发的邮件?这口气她忍不了。
没等褚晨宇再说什么,李岩的声音更冲了:“明天晚上去你家,咱俩说清楚!不行就拜拜,老娘才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