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刚晞,草叶尖的水珠还在晨光里闪着亮,韩小羽已经站在部落边缘的空地上,望着那几户人家歪斜的茅草屋,眉头微微蹙起。昨夜一场急雨来得又猛又急,豆大的雨点砸得屋顶“噼啪”响,不少屋子的草顶被冲塌了角,露出黑洞洞的豁口,孩子们只能挤在屋檐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避雨,衣角都湿透了。
“光有力气不行,得有真正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他扬声召集族人,声音清亮得像晨露滴落,“今天咱不练吐纳,不做石器,就教大家搭结实的屋子——用竹骨做架,糊上黄泥和茅草,再打上木楔子加固,保准能扛住比昨夜还大的风雨。”
石夯第一个响应,攥着斧头就往竹林跑,脚步踏得地面“咚咚”响:“先生说咋做,咱就咋干!”他如今力气大得惊人,砍起碗口粗的竹子跟掰筷子似的,“咔嚓”一声就断,没多久就扛回一捆粗壮的竹杆,竹节处还带着新鲜的青皮。
女人们也围了过来,跟着韩小羽在空地上和泥。他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比例:“黄泥三份、晒干的稻草剪碎了掺一份、水加半份,按这个数和,手感要像揉好的面团,攥在手里能成团,松手不塌,也不往下淌水才算正好。”他边说边示范,抓起一把黄泥,掺进稻草,泼上点溪水,手掌翻飞间,泥团被拍得均匀服帖,连草梗都裹得严严实实。“这泥糊在竹架上,太阳一晒就硬得跟石头似的,风刮不动,雨淋不透。”
木老拄着拐杖在一旁眯着眼看,忽然插话:“我年轻时见老辈搭过‘人字顶’,两边斜斜地翘起来,像只展开的翅膀,雨水顺着斜面哗哗流,比平屋顶快得多,还不容易积水!”韩小羽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木老说得对!就做人字顶,斜度再大点,顶上再铺一层厚茅草,既轻又挡雨,还省材料!”
男人们负责搭框架,韩小羽拿着竹杆手把手教他们绑竹榫:“两根竹杆交叉的地方,用藤条缠三圈,再打个活结,这里要留半寸空隙,天热天冷竹杆会胀会缩,留着缝才不崩裂。”石夯学得最快,没多久就绑出个四四方方的竹架,立在地上又直又稳,他得意地拍了拍竹杆,发出“空空”的响:“先生你看,这架子,比我劈柴简单多了!”
女人们和的泥也越来越顺手,捧着泥团往竹架上糊时,竟能抹出光溜溜的墙面,连缝隙都填得严严实实。那个被救的孩子也跟着忙前忙后,手里攥着个小铲子,踮着脚往竹架的缝隙里填泥,鼻尖沾了点黄泥,像只刚从泥里打滚的小花猫,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傍晚时,第一间新屋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人字顶翘着尖尖的边角,像戴了顶利落的帽子,墙面透着黄泥晒干后的暖光,竹门用粗藤条做了门轴,推开时“吱呀”一声,透着股踏实的劲儿。韩小羽推开竹门,侧身笑道:“进来试试?”族人们涌进去,你跺跺地面,我摸摸墙面,脚下的泥地被踩得结实,头顶的茅草铺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光都漏不进来。
“明天再搭三间!”石夯扛着新砍的竹子,声音震得新屋的竹梁都嗡嗡响,“不出半月,让家家户户都住上不漏雨的屋!冬天来了也不怕风雪!”
月光爬上新屋的竹梁时,族人们还围着新屋说笑,女人们比划着该在墙上开个小窗,男人们琢磨着明天要把竹架搭得再高些。韩小羽站在人群外,看着昏黄的灯火从竹门缝里透出来,映着一张张笑盈盈的脸,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团火。指尖的青铜戒轻轻发烫,戒面的蓝宝石映着远处的灯火,“人道”二字旁,仿佛真的多了个小小的“家”字,柔和得像母亲的手。
他知道,有了遮风挡雨的屋,有了能称之为“家”的地方,这个部落才算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不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漂泊者,而是有了归宿的主人。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