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国公府有一坛盛云梅酿是慕惊语万万没想到的。
“他们从哪弄来的这种酒?慕国公府谁爱喝酒?你又是听谁说的他们家有这个酒?”
吴书言见她似乎有些着急,一时间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听桉世子提过一回,好像是谢大人要给家里一位长辈祝寿,不知该送什么贺礼,闲聊时说起这件事,还说起那位长辈喜酒。桉世子随口就说慕国公府有北阳的盛云梅酿,问谢大人要不要,要的话他可以去慕国公府讨来送给他。”
慕惊语挑眉,“墨行桉跟谢大人关系这么好?”
吴书言听得直笑,“他们早些年就很是有几分交情的,但具体什么交情我也不清楚。国公府的酒好像是托国公府三夫人的关系弄到的,世子提过。至于谁爱喝酒……那可能都爱喝点吧!就算不爱喝,那样名贵的酒也想要尝尝。”
慕惊语开始心烦意乱,慕国公府的酒让她惦记了整整一天。
吴书言说那酒好像很早之前就有了,在慕国公府放了有些年月了。她不知道酒有没有被人喝过,有心想去慕国公府走一趟,又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直说吗?怕慕国公府的人听了恶心又害怕。不直说,那她为什么要去慕国公府?
虽然身份是坐实了,可她从来没有主动去过啊!
这突然造访,依着慕国公府人的性格,那必然是从上到下热情招待。光是一个国公夫人都让她应接不暇,哪还有工夫说酒的事。
而且她不太想把这事儿说给慕国公府的人听,过于残忍恶心,没喝也就罢了,万一喝了,那不得一辈子对酒有心理阴影。
北阳国的事,南陵又插不上手,提了作甚呢?
这件事情一直纠结到晚上,直到回了顾宅,歌云还吃不下饭呢!
她也没什么胃口,心里算计着怎么再打听打听慕国公府那坛酒,或者干脆让七白去偷?再不就跟墨行桉把这事儿说说,让他找个理由去把酒要来?
能想着给谢知尘当寿礼,那酒八成是还没启封,没启封是最好的了。
正琢磨着是今晚去找墨行桉还是明日再见面,魏管家到了,手里提着一只桶,打开之后是半桶未化的冰和两条很大的鱼。
“慕国公府送来的鱼,海边运过来的,一路用冰镇着,看着可新鲜呢!”
魏管家很高兴,慕惊语的身世一揭开,慕国公府往来顾宅就更勤快了。
他们知道慕惊语不喜欢吃肉,但喜欢吃水产,就没事便送些鱼虾蟹子什么的。
送的量也大,再加上顾宅人少,慕惊语都会分给下人们一些,让大家都能尝个鲜。
当然,吃东西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慕国公府对慕惊语的重视。
他们不指望大富大贵,自家姑娘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他们只是希望姑娘的亲人能对姑娘好,可别像从前的通判府那样,想想就叫人心寒。
“谁送来的?”慕惊语看了那鱼一眼,一边问一边吩咐歌云,“拿到大厨房去叫人做了,今儿晚膳吃炖鱼。两条都炖了,咱们吃一条,另一条给大家分分。”
歌云顿时不恶心了,开开心心地去交代大厨房。
魏管家笑着说:“是世子亲自送来的,人就在府门口,没敢进来,说怕打扰姑娘。我瞧着姑娘挺喜欢那两条鱼的,那我这就去给他回话,谢谢他特地跑一趟。”
慕惊语想了想,起身往外走,“我亲自去道个谢吧!”
今晚飘了点毛毛细雨,有些凉快。
慕惊语到时,慕云栖正在跟顾宅的门房说话,那门房最近一个月跟慕国公府的人见得多了,也不再拘谨,二人正聊那鱼是怎么从海边运到京城还保持新鲜,慕云栖就说每隔两三个时辰就换一次冰,一路上换马不歇人,两天两夜赶回来的。
门房觉得慕国公府的人实在是太用心了,还冲着慕云栖揖了一礼,说谢谢他们对惊语姑娘这样好。
慕惊语就在这会儿站到了他们身边,那门房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个哈哈走远了。
慕云栖见她行走匆忙,微喘,细雨让地上潮湿,沾得裙摆也有些潮湿。
他就心疼了,“你跑什么?我就是来给你送鱼,喜欢不喜欢你叫下人回我一声就行了,作甚自己跑出来?”
慕家人的心疼都是实实在在写在脸上的,这会儿人已经拿了帕子,蹲到地上去给她擦潮湿的裙摆。
慕惊语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胳膊,“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个。那个……大哥,听说慕国公府有一坛北阳国的盛云梅酿,我想喝那个酒,大哥能不能送给我?”
一声大哥,别说酒了,慕云栖命都能给她。
立即就叫车夫回去取酒。
慕惊语把人让进顾宅,留了晚膳,慕云栖吃这一顿饭眼睛都没瞅饭碗一下,光看她了。
生下来时那么小一丁点的妹妹,他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就等着她长大了可以叫他一声大哥,他都想好了怎么照顾妹妹,怎么对妹妹好,怎么亲自教妹妹读书习字,甚至还想好了给妹妹请武术师父,就怕妹妹不会些拳脚长大会吃亏。
可惜这些都没用上,妹妹长大的过程他一点都没有参与,再一恍眼,人就已经这么大了,跟她不亲了,不再像小时候只有大哥抱才不会哭了。
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人,原来就在京城,就在城西官邸,结果就错过十几年,真是想想就叫他心难受。
取酒的车夫很快就回来了,那是没开坛的新酒,慕惊语看过之后松了口气。
慕云栖还问了句:“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但还是追问道:“这盛云梅酿国公府里还有吗?”
慕云栖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一坛,是你三嫂的娘家送过来的。
“送酒来的时候罗家人就说这酒有股怪味道,他们在盛云城时闻到过,觉得并不好。
“但架不住总有人说它好,价格又贵,千金难求,于是就买了一坛送到国公府,说是当个收藏,不爱喝就不喝。”
“我跟你二哥三哥都不怎么喜欢喝酒,倒是父亲愿意喝两口,可是罗家人说这酒味道不行,我们就没给父亲拿去。
“小妹,你怎么突然想喝这个酒了?
“一坛够吗?不够的话,最近我听说芙蓉楼得了一坛这个酒,要高价起拍。你要是喜欢,我叫人去拍回来给你。”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