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鬼市
一处地下密室
“我们在东西两市的存货都被抄了，听说还查出好多卖假货的，真是好笑！”
一位妆扮俗艳，宛如蛇精转世的女子气道。
她脖颈系了一条纱巾，与时下女子的主流打扮倒是不同。
“这个卢凌风要是活着，我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的行踪已查清，仙长，您发个话吧。”
说罢，她掏出一支哨子。
“将幽离四怪一齐唤醒吧。”
轮椅上，戴面具之人声音低沉，道。
“仙长。”
十一娘不解。
“苏无名今夜也来，索性将这些人一同留在鬼市，省得出去坏我大事。”
“那裴安，好弓射，竟伤了你，此人虽是河东裴氏出身，更是鄂国公之后，偏遭亲族嫌弃，今夜我便帮这俩世家大族一回，了结了此人，哈哈哈～”
面具人笑声傲气，不乏对高门贵胄的不屑讥讽。
“裴安！”
“若非机关限制，我在空中不好躲闪，他哪有本事伤我？”
十一娘咬牙切齿，声音有几分走形，分不清男女。
她抬手摸上脖颈的纱巾，心中恨恨，眼中闪烁阴狠凶光。
……
鬼市入口似混沌未开，黢黑一片。
三艘渡船荡开片片涟漪，才知此处有片河。
“有裴郎君相助，今夜大事可成。”
卢凌风语气昂扬，一扫此前颓唐。
太子命其彻查长安红茶，才查抄了东西二市，各方阻力，大将军更直接卸了他兵权。
大将军还说，朝堂上天子问及此事，太子一言不发。
“中郎将过誉了。”裴安摆了摆手，道，“弓射或有奇用，终究奇不胜正。”
“郎君莫要自谦，朝廷并不禁弓，如郎君这般箭术，民间又有几人？”
卢凌风诚挚道。
“诶，中郎将莫将我架起来。”裴安似瞧见什么可怖的存在，逃也似地往边上挪了挪，远离卢凌风。
众人见状，忍俊不禁。
一众长安县捕手心中紧张消解许多。
“中郎将当长于我，唤我无恙即可。”裴安道。
卢凌风点点头，看向裴安身后那名捕手。
后者手中所持似是长枪，六七尺左右，以黑布裹了大半，杆身漆黑，略泛金属光，实在辨别不清。
他几次留意，想问，直至上岸还是没问。
……
“铛铛铛！”
“闪开！”
“金吾卫奉命查抄长安红茶，凡私藏贩卖者，重罪！”
“金吾卫奉命…”
甫一上岸，长安县捕手敲锣喊话，声势浩大！
鬼市街面上的人纷纷逃窜避让。
有的确是畏惧官府。
有的，却是趁机逃单。
“诶！没给钱呢！”
长安县一十九名捕手，三名金吾卫，一个中郎将，如犁庭扫穴，势如破竹！
抓了好些私藏、贩卖长安红茶之人，好在老贾他们带足了绳索。
裴安依旧是上回的乔装。
守在苏无名左右，并不参与追捕。
只是偶有腿快的贩子，他会送出一箭，辅助缉拿。
“温超！”
“你也来买长安红茶？”
卢凌风的话引得裴安和苏无名纷纷上前。
“苏县尉，无恙？”
见到苏无名还好，对上裴安那双眼，温超又臊又慌。
他是裴坚学生。
“温参军，你也好饮长安红茶？”
苏无名问道。
“我…我…”
温超结结巴巴，目光闪烁。
“押下去，回去严审！”
苏无名喝道。
老贾等人以破布塞其口，缚其双手，押至一旁。
卢凌风吸了口气，锐利目光扫过四下，喝道，“继续搜查！”
一行人一路平推，在某个桀骜贩子指点下，来到曾经的阴十郎居。
那两座诡谲的鬼怪石像还在，幌布却换成了‘千娇百媚十一娘’。
“这才两天，竟就换了招牌。”
郭庄咬牙道。
“我等一路而来，动静不小，此处依旧歌舞升平，只怕有诈。”
苏无名生怕卢凌风鲁莽，道。
卢凌风望着店内摇曳的舞姿，心中更添怒火。
想起小伍死状，他又按下冲动，思索应对之法。
老贾三人交换了眼神，主动请缨道，“苏县尉，中郎将，便由我等先入内试探一二。”
“老贾。”裴安上前，拦下他们，又道，“苏师也说了，此处或有诈。”
“若真有妖人，得了风声，早有准备，贸然闯入，岂不羊入虎口？”
“郎君小瞧我等？”
老贾急了。
“诶，老贾，我怎会如此？”裴安摇头，“兵法有云，‘节如发机’，对敌当有自己的节奏，不受敌人干扰。”
老贾等人云里雾里。
卢凌风看向裴安，“那依无恙之言，当如何应对？”
“上回在此地，我射杀了三名弓手，妖人麾下应还有弓手。”裴安推测了句，道，“由郭庄领六名捕手找到后门守住，分三名捕手与老贾，进店查探，但有长安红茶线索，只管退出，之后在门口高呼喊话，要店中一应人俱出来接受盘查。”
“除了老贾等人，在外的捕手当脱衣，制成布盾，以防暗箭。”
“若贼人不听，又当如何？”卢凌风再问。
“喊话须加一句‘若不出来，便放火矢，点了铺子’。”裴安淡然道。
苏无名和卢凌风震愕了瞬。
他们是想缉凶。
裴安这是平叛。
活阎王啊这是。
卢凌风仍有些犹豫，“只怕店内有暗道机关。”
裴安不语。
卢凌风思忖再三，拍板道，“就依无恙所言。”
“老贾，你领三名捕手进店探查。”
“郭庄，肖洪，你二人领六名捕手去寻后门，若贼子众多，或不敌妖人，只管高呼。”
“守在外的捕手兄弟，脱衣，制作布盾！”
“是！”
众人应声。
……
鬼市
烤鸡铺后一条巷子
地面石板忽动了动，又被顶开。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费鸡师爬出来。
酒糟鼻更红了些，眼中仍残余几分醉意。
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走出巷子，费鸡师愣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仍看不到几个人。
“这，这…鬼市被洗劫了？”
烤鸡铺的小厮正在收拾桌上狼藉。
费鸡师快步靠过去，“哎，你家掌柜呢？”
那小厮瞥了他一眼，道，“追吃霸王餐的猪狗去了。”
费鸡师点点头，后知后觉的又感觉被冒犯。
“你小子…算了，不与你计较，来只烤鸡。”费鸡师颇豪气地数出四十个钱，又问道，“今日如何这般冷清？”
“还说呢。”小厮埋怨了声，道，“金吾卫进鬼市查抄长安红茶，搅得鸡飞狗跳，生意也做不成。”
“金吾卫…”费鸡师摇摇头，并不在意。
“上回赠你烤鸡的强人也来了，大哥说那位是官府的人。”小厮嘀咕道。
“甚么！”费鸡师猛地起身，心间剩的那点酒气顿时消散，他一把抓住小厮胳膊，“你看清楚了吗？”
“我又不是你这酒鬼，当然看清楚了。”小厮撇开他的手。
费鸡师定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诶，鸡不要了？”
“且放着，我回来再取，莫要偷吃，少了一块，砸了你铺子。”
“你个老酒鬼，你当你是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