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晚间,下人匆匆来报,我为逝去的爱马“烈风”在后宫内立的那小小的衣冠冢,被容妃聂雪棠以碍眼为由,推平了。
听此消息,我直接闯入她的揽月阁。
聂雪棠正对镜欣赏新得的东珠,身上一袭水色锦裙,正是萧景玄先前在我门外提起的江南新贡云锦。
见我进来,她放下东珠,起身迎了上来:
“姐姐怎么来了?可是为了那马冢之事?都是下面的人不会办事,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正想着明日去向姐姐请罪呢。”
我看着她惺惺作态,只觉得疲惫:“请罪不必。我只问你,为何要动烈风的冢?”
“姐姐误会了!”
“妹妹只是觉得,宫内立兽冢,终究于礼不合,怕对姐姐凤誉有损,这才……姐姐若生气,妹妹这就命人恢复原状!”
她说着,眼圈一红,竟似比我还委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和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聂雪棠像是被人推了一下似的,猛地向后踉跄一步,重重跌倒在地!
“娘娘!”她的宫女惊呼着扑上去。
萧景玄大步踏入,看到的正是我面无表情地站着,而聂雪棠跌坐在地的场景。
“沈星遥你在做什么!她还怀着孕!”
他几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不怪皇后娘娘,是臣妾自己没站稳……是臣妾不该多事,担心兽冢冲撞宫闱,惹得娘娘不快……”
萧景玄闻言,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
“不过是一个畜生的坟冢,也值得你堂堂皇后深夜前来兴师问罪?”
听着他口中“畜生”二字,我心像是被冻僵了,
脑海中瞬间闪过十二年前在雪原里为了救他,忍痛将匕首刺入烈风脖颈割肉喂给他时,烈风那双温顺眼眸里最后的惊愕与哀伤。
我冷冷地看向他。
“烈风于我,并非畜生。但在陛下眼中,或许臣妾所在意的一切,都轻如草芥吧。”
他眼神一瞬狼狈,随即被更深的怒意覆盖:“你简直不可理喻!从今日起,后宫事务交由容妃掌管,你给朕滚回景阳宫,好好闭门思过!”
他终究还是没有废后。
可废与不废,又有什么区别?
权力被夺,我反而清净,
许是我太过安静,萧景玄竟主动来我宫里看望我。
“你近日……倒很安分。”
我抬眸,目光掠过他略显疲惫的眉眼,忽然笑了:
“阿玄,你还记得我们初遇那个雪原吗?”
他身形微顿,似乎没料到我会提起这个。
“其实,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
“可是十几年过去,萧景玄,我后悔了。”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底翻涌着暗流。
“我宁可,从未在那雪原上救过你。”
“我们……放过彼此吧。”
“不可能!”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殿,“你想都别想!沈星遥,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把我扔在床榻上,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下,凶猛地吻住我、啃咬我。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
我紧闭双眼,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又一场屈辱的征服。
可当他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当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敏感的腰际,一阵细微的战栗掠过脊椎,压抑的呜咽险些冲破我紧咬的唇齿。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那一瞬间的松动,动作愈发狂放。
“遥遥……”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帐幔摇晃,烛火通明。
景阳宫彻夜未眠,宫人五次添水,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天亮前就飞遍了宫廷每个角落。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