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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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来看，手开始抖。
“你，你要离婚？”
“对。”
我说。
王桂花冲过来抢过纸，她不识字，但看得懂离婚两个字。
“你敢！”
她尖叫。
“我们陈家哪点对不起你？你要离婚？你让我们家脸往哪搁！”
“脸？”
我笑了。
“你儿子在外头有女人有孩子，你们家有脸吗？”
陈国华脸白了：“你胡说什么！”
“王美兰，纺织厂三车间，刚给你生的儿子，叫陈志刚。”
我一字一句，
“需要我去厂工会说说吗？”
房间里死一样安静。
陈国华拳头捏紧了。
“你要离婚，就什么都别想得到。”
他声音发狠。
“房子是我的，你什么都带不走。”
“我只要女儿。”
我说。
“别的我都不要。”
“那也不行！”
王桂花跳起来。
“不可能！离婚要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啊，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活啊？”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
“那行。”
我收起离婚申请书。
“不离也可以。但有几个条件。”
陈国华盯着我。
“第一，你工资全部上交。我来管钱。”
“第二，家里大小事我说了算。你妈想干涉，你就搬出去跟她住。”
王桂花想反对，陈国华拦住她。
他眼睛通红，盯着我看了很久。
“李清清。”
他说。
“你变了。”
“是被你们逼的。”
我说。
最后，他点头了。
就是为了一个脸面，他也得答应。
第二天，我跟他去厂里领工资。
会计老刘看见我，有点惊讶：“哟，清清怎么来了？”
“以后国华工资我领。”
我说。
老刘看看陈国华，陈国华点头。
四十二块五毛，我数了两遍，装进内衣口袋。
回去路上，陈国华一直不说话。
进家属院时，他忽然说：“清清，我们能不能，好好过？”
我没回答。
好好过？
上辈子我想好好过，结果喝了一个月冷粥，咳了十年血，死在女儿出嫁前夜。
这辈子，我要的不是好好过。
我要的是活下去。
体面地，有尊严地活下去。
至于这个家，这个男人，这个婆婆。
等我攒够了钱，找到了住处，女儿大一点。
我会带着她离开。
彻底离开。
但在这之前，我要把该拿的都拿走。
工资，粮票，布票，油票。
还有我应得的那份尊严。
晚上，王桂花在厨房摔东西，我当没听见。
陈国华坐在外间，一根接一根抽烟。
烟味飘进来，很呛。
我关上门，把女儿搂在怀里。
女儿满月那天，天刚亮我就起来了。
上辈子，这一天没有满月酒。
王桂花说：“一个丫头片子，办什么酒？浪费钱。”
陈国华说：“最近忙，没时间。”
我一个人抱着女儿，在屋里坐了一天。
看着窗外的太阳从东到西，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世，我一大早就给陈国华说了。
“女儿满月，办三桌。请厂里领导、邻居、我娘家。”
陈国华正在洗脸，手里的毛巾停住了：“办酒？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
王桂花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办酒？你知道办三桌要多少钱吗？肉票、鱼票、烟酒票，哪样不要钱？”
“钱我出。”
我说。
王桂花嗤笑。
“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办酒？”
“你们不办，我自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