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自隽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挽月”的信息,眉头紧锁。
“自隽,对不起,有些话,我想现在跟你说。你能来一下吗?就你一个人。”
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江挽月主动发来信息是想通了吗?还是……又有别的什么?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来,混合着残留的怒意、隐隐的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期待。
周自隽站起身,朝老宅后院的禁闭室走去。
禁闭室在宅子最偏僻的角落,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虫鸣。铁门紧闭,门上的小窗透出微弱的光。
周自隽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低沉:“挽月?”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的回应:“进来。”
门没锁,他推开走了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壁灯。
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坐在硬板床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周自隽心头的烦躁奇异地被这景象抚平了些许,甚至生出一丝怜惜。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伸手想拍拍她的肩。
“别难过……”他刚开口。
坐在床边的人却忽然转过身,手里端着一杯酒,直接递到他面前。
酒液在昏黄光线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是他常喝的威士忌。
“自隽,对不起。”她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柔沙哑,带着哭腔,
“今天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你喝点酒,消消气,我们好好说说话。”
周自隽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又看看眼前低垂着头、长发遮脸的人影,心头那点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挽月从不用这种刻意讨好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在他们闹僵之后。
但他还是接过了酒杯。或许,她真的吓坏了,在学着服软?
他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咙,辛辣之后,却泛起一股异常的甜腻,还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威士忌的草药味。
几乎在咽下去的瞬间,一股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直冲头顶。
视线开始模糊,四肢的力量迅速流失!
“这酒……”他猛地意识到不对,想扔掉酒杯,手却一软,杯子“哐当”掉在地上,酒液四溅。
而眼前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此刻抬起了脸不是江挽月!是江挽星!
江挽星脸上带着精心修饰过的妆容,眼里有紧张,更有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得意。
她身上那件裙子,分明是模仿江挽月的风格,却穿不出那份清冷,只显得艳俗。
她顺势贴上来,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姐夫,我比姐姐更听话,更温柔……姐姐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她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周自隽用残存的力气狠狠推开她,自己踉跄着退到墙边,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怒火和一种被愚弄的恶心感,混合着药效带来的灼热,几乎要将他吞噬!
“滚。”
他死死咬住舌尖,利用剧痛维持清醒,眼神如刀般刮过江挽星那张肖似江挽月、却令他作呕的脸。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给我滚出去!”
他眼底的狠厉和决绝吓到了江挽星。
她终究只是个被宠坏、以为靠手段就能上位的大小姐,没见过周自隽真正动怒的样子。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再顾不上什么计划,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禁闭室。
周自隽猛地转身,不顾晕眩,冲出禁闭室,冲向父母所在的主楼。
“爸,妈,江挽月呢?”他推开书房门,气息不稳地问。
周父周母正在喝茶,闻言抬头。周父皱眉:“大晚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我问江挽月去哪了!”周自隽提高了声音,眼底布满血丝。
周母放下茶杯,语气冷淡:
“谁知道?不是在禁闭室关着吗?她自己闯了祸,不该受点惩罚?”
“禁闭室里是江挽星!”周自隽几乎要吼出来,“江挽月不见了!你们到底把她弄到哪去了?!”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周父沉声道:“自隽,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怎么知道她去找?或许是自己跑了。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走了就走了,值得你这样?”
周母也帮腔:“就是。烟烟怀着我们周家的孙子,你不多关心关心,为了个江挽月在这发什么疯?”
看着父母避重就轻、甚至隐隐带着如愿以偿的表情,周自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没再追问,转身就走,开车疯了一样冲回市区的婚房。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