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五章
5.
我站在病房门口，浑身冰冷。
外面的记者已经疯了，拼命地拍打着门。
“姜女士！请问王校董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敲诈勒索他了吗？”
“你对王硕自杀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闪光灯透过玻璃，疯狂地闪烁，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退后一步，靠在冰冷的墙上。
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死死地顶着门，不让他们冲进来。
“陈星妈妈，你快从后门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志国这一招，太狠了。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被逼无奈的父亲。
而我，成了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把别人孩子逼上死路的，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他知道公众同情弱者。
所以，他制造了一个更弱的“弱者”。
我被困在了医院。
舆论在一夜之间彻底反转。
网上对我的谩骂铺天盖地。
“最毒妇人心！利用自己儿子的悲剧来赚钱！”
“怪不得她儿子会跳楼，有这么个妈，能不抑郁吗？”
“王硕好可怜，摊上这么个疯子，被网暴到自杀。”
我的所有个人信息都被人肉了出来，家庭住址，以前的公司，甚至我父母的坟地。
有人在我家门上泼了红油漆，写着“杀人犯”。
医院迫于压力，委婉地向我表示，希望我能尽快给陈星办理转院。
他们不想惹麻烦。
就连之前给我U盘的那个家长，也发来一条信息。
“对不起，陈星妈妈，我帮不了你了。王志国太可怕了，我怕他报复我女儿。”
我成了孤家寡人。
四面楚歌。
我坐在陈星的病床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我好像，真的要输了。
王志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和施舍。
“姜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二十万，拿着钱，带着你儿子滚出这个城市。不然，下一次，泼在你家门口的，就不是油漆了。”
我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窗外，夜色深沉。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苍白憔悴的倒影，忽然笑了。
“王志国，你是不是以为，你赢定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我儿子躺在这里，我早就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可你不一样。”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怕失去你的名声，你的地位，你的钱。你怕你做的那些脏事被捅出来。你怕得要死。”
“所以，你才会像条疯狗一样，拼命地反咬我。”
“别急，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绝望吗？
是的。
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我需要一个盟友。
一个能和王志国抗衡，甚至比他更强的盟友。
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们公司的老对头，一家本地最大的媒体集团的老总，张启山。
我和他打过几年交道，深知这是个老谋深算，唯利是图的笑面虎。
他一直在找机会扳倒我们公司，顺便吞掉我们的市场份额。
而王志国，和我们前老板关系匪浅，张启山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从医院的后门溜出去，打车直奔张启山的集团大楼。
前台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根本不让我进。
我直接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告诉她：“你跟张总说，姜月找他，有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要跟他谈。”
十五分钟后，我坐在了张启山宽大的办公室里。
他靠在皮椅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姜女士，久仰大名。最近你可是我们市的头条人物啊。”
“张总，明人不说暗话。”我把一个文件袋推到他面前，“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他挑了挑眉，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关于王志国的所有黑料。
包括那段贪污的录音，他儿子霸凌的完整视频，以及我对他官商勾结的一些猜测和线索。
“这些东西，我想张总会感兴趣。”
他看得很快，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有点意思。不过，这些东西，还不足以一招致命。”他把文件丢回桌上，“王志国在教育系统里根基很深，光凭这些，顶多让他伤筋动骨，扳不倒他。”
“我知道。”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的媒体资源，帮我把火烧得再旺一点。我需要你的人脉，帮我找到能把他连根拔起的那把刀。”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王志国倒了，他背后那条利益链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包括，我以前的老板。”我说出了我的筹码，“他的公司，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张启山的眼睛亮了。
“成交。”他伸出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儿子事件的独家报道权，从头到尾。”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不在乎谁来报道，我只要结果。
只要能让王志国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