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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愣住了,不由得瞪大眼睛。
向护士追问才得知,昨晚有人来为林灿星办理了出院。
谢淮安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名字。
又被他迅速否决。
林灿星幼年走失,在福利院直到成年都无人领养。
他从未听她提过任何足以在这种时刻接走她的朋友。
她能去哪?
“啪——”
玻璃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的碎裂声打断他的思绪。
林父脸上怒火翻腾,语气中尽是不耐。
“为了和雅若较劲,现在连离家出走都学会了?”
“回家才几年,真把自己当金贵的大小姐了?”
林母在一旁点头。
“少惯着她,有些人就是天生该吃那份苦。”
“没回这个家之前,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么?”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森冷。
“依我说,干脆别找了。等她在外面吃够苦头,自然会夹着尾巴回来。”
谢淮安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林父林母在生意场上一向公事公办。
可唯独面对林雅若,心中的天平总会失衡。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伯父伯母,灿星从小在外漂泊,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没必要现在回家了,还让她受这种委屈。”
林母被这话一噎。
脸色沉了沉,没再反驳,拉着林父转身走了。
谢淮安不信林灿星会不辞而别。
他见过她恐慌症发作时,怕父母担心,死死掐着大腿强忍颤抖。
那一片片淤青触目惊心。
他知道她海鲜过敏。
却从不拒绝林母夹来的蟹,只默默提前吃下抗过敏药。
他太清楚林灿星有多渴望亲情。
又为此默默吞咽下多少委屈。
一股巨大的不安攫住心脏。
谢淮安立刻动用所有人脉和资源去寻找。
可林灿星的踪迹就像被人刻意抹去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边是杳无音信的林灿星让他忧心如焚。
另一件,林雅若工作室的筹建正到关键。
林父几乎每日都在催促。
这些年,林家产业萎缩得厉害。
他帮林家进军时尚业,也是想着日后灿星回来,在林家的日子能好过些。
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直到助理提醒,之前预定的助眠香薰已送到谢宅。
他才猛然想起之前为了帮林灿星缓解失眠。
他特意拜托林雅若陪他去商场挑选助眠香薰。
林雅若还说:“这款香薰很受女性欢迎,应该对姐姐有帮助。”
为此,他还给林雅若买了一个包包作为感谢。
一同被林淮安想起的,还有那份本该在那天签字的账单。
“要签字的账单呢?”他问。
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谢总,您当时不在公司,我按惯例送到家里,拜托夫人转交给您了,您没收到吗?”
一瞬间,谢淮安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鸣作响。
那份账单,林灿星看到了?!
她看到了他这三年来,每月准时、数额清晰的转账记录。
看到了备注栏里那个刺眼的Y。
那精心呵护的三年犹如裹着糖衣的砒霜。
她甘之如饴,却在最深入其中时尝到了溃烂和绝望。
所以那天晚上,她的脸色才惨白如纸。
所以她去往医院的步伐,才会那样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林灿星不是赌气出走。
她是看到了那层裹在三年温情下的,冰冷的真相。
然后对他们每个人,彻底死了心。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