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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猛地一缩,我攥紧手指,直到指节发白才松开。
「别让他查出来,琪琪,拜托你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犹如在得知我给傅沉砚捐肾时那样无奈。
「你说你,谈恋爱被甩也就算了,还赔个肾,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扯出个难看至极的笑。
「至少得到了我妈手术的钱啊,也不算亏。」
傅沉砚查出肾衰竭时,妈妈旧病复发,急需手术。
傅沉砚的母亲在这时候找到了我。
这个并不喜欢我的女人开门见山,连半句口舌都懒得多余解释。
「我查过你的身体档案,和沉砚的很配。给他捐肾,我会帮你母亲找个合适的医生,还有一笔足够你下半生生活无忧的费用。」
「当然,条件是你必须离开沉砚,并且不许告诉他是你捐的肾。易安小姐,你足够聪明,应该知该怎么做。」
那刻的我脑子乱成一团,想了很多东西。
想傅沉砚在一周年时给我点燃满港城的烟火,想深夜醒来时他抚摸我脸庞的触感。
想前一天我在他日记里发现的秘密。
他爱的是徐晚棠,这个因为出国发展狠心抛弃了他的女人。
而我,不过是最像她的替身。
那天我大概想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见我如此干脆同意,傅母看我的目光多了一丝鄙夷。
「坚持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和其他爬上床的女人不同呢,原来都一样。」
躺在手术台上,我手脚冰凉控制不住的颤抖。
医生担心我害怕,安抚性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那刻我闭上眼睛,心底是久久不散的大雨。
傅沉砚,这场梦,由我亲手画下句号吧。
夜班太过疲惫,我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我拎着温热的鸡汤,如往日那样去医院看妈妈。
一进门,她审视的目光紧紧落在我身上,开始讥讽。
「呦,大忙人还知道来看我啊,怎么不等我一把老骨头死了再来呢。」
我装作没听到,自顾自把鸡汤递过去。
「喝吧。」
她深深凹陷下去的两颊透着刻薄,突然一把拍来。
「谁知道这鸡汤怎么来的,不干净的我不喝!」
滚烫的鸡汤撒了一地,狼狈不堪。
愣愣看了几秒,麻木的脑袋支撑着我拿起拖把打扫起来。
这一举动让她更加恼火,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我砸来。
「跟你说话呢,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妈妈看不起我当团播,嘲讽我是变相的卖身。
可我没办法。
当初爸爸执意要跟她离婚,重击之下她染上赌博,不仅输光了傅母给我的钱,没彻底恢复的病又开始复发。
我只有拼了命挣钱,才能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愣神间,护士走了进来,开始换药。
屋内的电视发出动静,抬眼看去,正巧是娱乐新闻。
徐晚棠挽着傅沉砚在媒体面前笑靥如花。
「婚期嘛,暂时定在下个月。」
妈妈愣了一瞬,忽然开始发疯,不断嘶吼。
「关上!赶紧给我关上!」
「老娘当初就应该把她和那个贱货一块掐死!」
徐晚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在娶妈妈之前,爸爸在外头就偷偷养了个女人,是徐晚棠的妈妈。
上小学时,爸爸突然摊牌,说不能让徐晚棠没有父爱,要离婚。
那天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妈妈砸了,她哭喊着,质问着,撕扯这个同床异梦的丈夫到底为什么。
爸爸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默默离开。
后来我去看过爸爸,碰见了徐晚棠。
她长的跟我很像,性格却截然不同。
我看着她嘴甜的叫我妹妹,给我的手心里塞糖果。
而我木讷的站在原地,无措地盯着袖子上做饭时沾到的污渍。
从那刻我就知道,我只有妈妈,妈妈也只有我。
即使她紧紧缠绕着我直到无法呼吸,我依旧不能抛下她。
我守着她,就好像这个家还在。
回过神,我关掉了电话,走出病房。
一转身,身后有只大手用力地攥紧了我。
傅沉砚皱着眉头。
「易安,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