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隐于高空云层深处,以净世白莲的净化之光笼罩周身,隔绝一切气息窥探。下方,洪荒中央大地的景象,让见惯了厮杀的祖巫们都感到心惊。
万里疆域,已化作血色炼狱。
龙尸如山峦般堆积,龙血汇成江河;凤凰羽翼如烈焰般散落大地,涅槃之火在尸骸间不甘地燃烧;麒麟残躯遍布荒野,祥瑞之气被煞气侵蚀,化作诡异紫黑。
三族战士仍在厮杀,但数量已不足开战时的十分之一。每条真龙都身负重伤,每只凤凰都翎羽残缺,每头麒麟都角断鳞裂。然而,仇恨与量劫煞气已彻底蒙蔽他们的神智,让他们不知停歇地继续这场注定没有胜者的战争。
“惨烈至此……”后土轻叹一声,眼中露出不忍。她掌大地法则,对万灵陨落最为敏感,能清晰感应到无数生灵在煞气侵蚀下痛苦挣扎的哀嚎。
帝江眉头紧锁:“三族已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怕是要同归于尽了。”
“这正是幕后黑手想要的结果。”通天淡淡道,手中净世白莲一转,莲瓣绽放出更纯净的白光,在众人眼前显化出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在漫天血色煞气中,一道道紫黑色的魔气如毒蛇般穿梭。它们悄然附着在陨落生灵的尸骸上,吞噬着残存的怨念与不甘;它们潜入重伤者的伤口,放大其痛苦与仇恨;它们甚至钻入尚在战斗的三族战士体内,让他们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
“这是……”祝融瞪大眼睛,“魔气!而且如此精纯!”
“不止精纯,”烛九阴眼中时光长河虚影流转,“这些魔气在吸收战场上的血煞之气,不断壮大自身。你们看——”
他指向战场中央一处不起眼的山谷。在那里,四道通天彻地的剑影虚影正在缓缓凝聚,每一道剑影都贪婪地吞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血煞魔气。
“诛仙四剑的雏形。”通天眼神冰冷,“罗睺以整个龙汉量劫为炉,以亿万生灵血煞为材,炼制这洪荒第一杀伐至宝。”
共工倒吸一口凉气:“用一场量劫来炼宝?这罗睺好大的手笔,好狠的心肠!”
“所以他才被称为魔祖。”通天看向下方战场,声音平静中带着寒意,“自开天辟地以来,罗睺便在暗中布局。他挑唆三族矛盾,激化种族仇恨,让龙、凤、麒麟从最初的小摩擦,一步步走向全面战争。待三族元气大伤,他便以诛仙剑阵收割战场,证道混元大罗金仙。”
“那鸿钧呢?”后土问道,“他既然早知罗睺阴谋,为何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通天反问,“对鸿钧而言,罗睺的布局,何尝不是他的机会?”
众祖巫一愣。
通天继续道:“鸿钧修的是斩三尸之道,需借天道功德成圣。罗睺引发量劫,制造无边杀业,这本是逆天而行。若鸿钧能击败罗睺,平定魔患,便是拯救洪荒于水火,天道自然会降下无量功德——足够他斩却三尸,成就圣位。”
“而且,”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诛仙剑阵需四位同境界者联手方可破除。鸿钧一人不行,但他可以找帮手——杨眉、阴阳、乾坤。这三人皆是混沌魔神转世,修为高深,却无鸿钧那般深沉心机。待他们与罗睺两败俱伤时……”
烛九阴接话道:“鸿钧便可坐收渔利,既得功德成圣,又除去三位潜在对手。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所以他才任由龙汉量劫发展到这般地步。”帝江眼中闪过明悟,“因为量劫越惨烈,罗睺的罪孽越深重,鸿钧击败他后得到的天道功德就越多;三族覆灭得越彻底,未来能威胁到他的势力就越少。”
祝融听得咬牙切齿:“两个老阴货,没一个好东西!”
“洪荒本就是如此。”通天淡淡道,“弱肉强食,算计谋划。我们能做的,便是在这棋盘上,为巫族争取最大利益。”
他指向下方战场:“你们看,三族族长也快撑不住了。”
果然,战场中央,三道惊天动地的身影正在做最后的搏杀。
祖龙真身长达万丈,每一片龙鳞都沾染着凤凰血与麒麟血,但龙角已断了一根,龙目也瞎了一只;元凤翎羽凋零过半,涅槃之火黯淡无光,身上伤口深可见骨;始麒麟最为凄惨,四蹄皆断,以法则之力勉强站立,头顶的麒麟角已被彻底击碎。
“吼——!”
“锵——!”
“嗷——!”
三声不甘的咆哮同时响起,三道身影最后一次碰撞。
天地失声,时空凝滞。
下一刻,恐怖的能量爆炸席卷万里,将残余的三族战士尽数吞噬。待光芒散去,三道身影已齐齐坠落大地,气息萎靡到极点,连化形都难以维持。
洪荒第一量劫——龙汉初劫,至此终结。天地间,血雨滂沱,仿佛在为这场无谓的战争悲泣。
通天等人静静看着。他们没有出手救援,也没有落井下石。这是三族的宿命,也是天道运转的必然。
三日后,祖龙、元凤、始麒麟艰难地重新化形,拖着残躯飞上高空。
祖龙面向四海,声音沙哑却震动天地:“大道在上!今我龙族造下无边杀业,罪孽深重。自今日起,龙族永镇四海,梳理水脉,偿还因果,非大劫不出!”话音落,四海共鸣,无数水族俯首。
元凤面向南方不死火山:“大道在上!凤凰一族引发量劫,罪无可赦。自今日起,凤凰一族永镇不死火山,梳理地火,偿还因果,非天地大劫不现世!”不死火山喷发,却又在下一刻沉寂,仿佛在回应誓言。
始麒麟面向洪荒大地,声音悲怆:“大道在上!麒麟一族参与杀劫,罪孽滔天。自今日起,麒麟一族化为祥瑞,行走洪荒大地,梳理地脉,偿还因果,永不为战!”大地震动,地脉之力涌动,似在悲鸣,又似在接纳。
三誓既立,天道感应,降下三道功德金光,分别没入三族族长体内——不是奖励,而是束缚。从此,他们将永镇四方,直至无量量劫。
“结束了。”通天轻声道。
下方战场,幸存的三族残部开始各自退去,带着无尽的悲哀与悔恨。而就在他们离开后,那些潜伏的魔气骤然活跃起来,疯狂吞噬着战场上残留的血煞、怨念、不甘……
西方,须弥山方向,四道惊天剑意冲天而起,搅动洪荒风云。
“诛仙四剑,成了。”通天眼中剑光一闪,“道魔之争,要开始了。”
几乎在同时,东方玉京山方向,四道清气冲霄,与魔气针锋相对。鸿钧、杨眉、阴阳、乾坤,四位大能联袂而出,直指须弥山!
“好戏开场。”通天转身看向五位祖巫,“我们也该行动了。按计划,你们五人前往须弥山外围,布下都天神煞大阵,封锁西方魔族退路,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在洪荒制造更多杀戮。”
“通天大哥,那你呢?”后土问道。
“我去会会鸿钧他们。”通天眼中闪过深邃光芒,“顺便去狠狠的坑鸿钧一把。”
话音落,六人分作两路。帝江、烛九阴、祝融、共工、后土则化作五道流光,飞向须弥山外围,开始布置大阵;而通天,则前往了须弥山中心,参与道魔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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