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四章：算计的敲门声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何雨柱就醒了。不是被鸡鸣吵醒，也不是被生物钟唤醒，而是被腹中隐隐的饥饿感催醒。 他轻手轻脚起身，看了眼还在睡的雨水。小姑娘蜷缩着，小手攥着被角，梦里不知在吃什么，小嘴还吧嗒了两下。何雨柱无声地笑了笑，给她掖好被角。 炉子里的煤快烧尽了，只剩些暗红的余烬。何雨柱添了两块新煤，用火钩子轻轻拨弄，火苗重新蹿起来。屋里渐渐有了暖意。 今天要做的事很多。首要的，是去学校给雨水报名。昨天拿到了街道的入学通知，今天得去学校办手续。其次，要打听修屋顶的事。还有，贾张氏昨晚说的教贾东旭做饭的事… 何雨柱打开米缸。昨天买的白面还有四斤多，棒子面剩三斤，猪肉半斤，白菜一颗，土豆萝卜若干。得计划着吃。 他想了想，决定做面条。白面珍贵，但今天要去学校，得吃饱才有力气办事。取出一碗白面，加水和面。这具身体有揉面的记忆，手腕翻转，面团渐渐光滑。 醒面的功夫，他切了葱姜，又把剩下的一小块猪肉切成薄片——真的薄，几乎透明。这样炒的时候，肉香能最大程度释放。 锅烧热，下少许油。油是昨天熬的猪油，凝固成乳白色，挖一小勺下锅就化开，香气立刻弥漫。下肉片翻炒至变色，下葱姜爆香，再加酱油。没有太多调料，但火候掌握得好，简单的炒肉片也香气扑鼻。 肉片盛出，锅里加开水，下面条。手擀的面条筋道，在沸水中翻滚。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浇上炒肉片的汤汁，再撒点葱花。 何雨柱刚盛好两碗面，敲门声就响了。 不是急促的拍门，也不是温和的轻叩，而是一种有节奏的、带着某种试探的敲击：“笃、笃、笃。” 何雨柱皱眉，放下碗，开门。 门外站着三大爷阎埠贵。他今天换了件半新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眼镜擦得锃亮，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和钢笔——这是要去学校上课的打扮。 “三大爷早。”何雨柱挡在门口。 “柱子啊，早。”阎埠贵的鼻子微微抽动，眼睛往屋里瞟，“做饭呢？挺香啊。” “做了点面条。”何雨柱没让开的意思。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那个…昨天说好今天带你去学校报名。我正好要去学校，顺路。” “谢谢三大爷，我吃完饭就去。” “行，不着急。”阎埠贵嘴上说着，脚却没动，“你这面条…闻着跟平时不太一样。用的什么料？” “就是白面，猪肉，酱油。” “酱油？”阎埠贵眼睛一亮，“你家的酱油还有富余？我家的酱油昨儿用完了，正想去打呢。要不…你先匀我一点？” 何雨柱心中冷笑。这哪是借酱油，分明是闻到肉香想来蹭饭。而且话说得巧妙——不是要面条，是要酱油。给了酱油，他顺理成章就能说“正好尝尝你家的面条”。 “三大爷，酱油也不多了。”何雨柱说，“您要是急用，我给您倒点。不过得用东西装。” 阎埠贵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我带瓶子了。” 何雨柱没办法，回屋倒了小半瓶酱油给他。阎埠贵接过瓶子，却没走，眼睛又往桌上瞟：“柱子，你这面条做得不错啊。你看，我早上走得急，没吃饭…要不我尝尝你这面条，给你提提意见？”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难看了。何雨柱知道四合院的规矩——邻里之间，一口吃的要是太计较，会被人说小气。但也不能惯着。 “三大爷，面条就两碗，我和雨水一人一碗。”何雨柱说，“要不这样，我给您盛半碗，您尝尝。但您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阎埠贵来了精神。 “雨水上学的书本费，听说能省点。您是老师，能不能跟学校说说，给便宜点？” 阎埠贵眼珠一转：“这个…难啊。书本费是学校定的，我说了不算。不过…”他压低声音，“我可以帮你找高年级学生用过的旧课本，能省一半钱。” 何雨柱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办法。旧课本便宜，而且这年头，用旧课本不丢人。 “那麻烦三大爷了。” “好说好说。”阎埠贵笑了，“那面条…” 何雨柱回屋，把自己那碗面条倒出一半，盛在小碗里。肉片也分了几片。端给阎埠贵。 阎埠贵接过碗，也不客气，就站在门口吃起来。第一口下去，他眼睛就瞪大了：“柱子，这面条…筋道！汤也鲜！你怎么做的？” “就是普通做法。”何雨柱含糊道。 “不对不对。”阎埠贵又吃了一口，仔细品味，“这面揉得好，醒得也好。汤虽然简单，但味道正。肉片…切得这么薄，入味。” 他三下两下吃完，连汤都喝光了，意犹未尽地抹抹嘴：“柱子，你这手艺，比你爸强。” “三大爷过奖了。” 阎埠贵把碗递回来，推了推眼镜，正色道：“柱子，你这手艺，在食堂可惜了。要不…你教教我家那口子？她做饭就是煮熟就行，孩子们老抱怨。” 来了。何雨柱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三大爷，我这点手艺，哪敢教三大妈。”何雨柱婉拒，“再说我平时上班也忙…” “不白教。”阎埠贵赶紧说，“我可以付学费。或者…你不是要修屋顶吗？我认识房管所的人，能帮你找便宜的材料。” 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何雨柱心动了。修屋顶是他眼下最急的事，昨天易中海说至少要十万，如果阎埠贵能帮忙找便宜材料，能省不少。 “三大爷，教做饭可以，但我只能教简单的，家常菜。复杂的我也不会。”何雨柱说，“而且我时间有限，只能周末教。” “行！周末就行！”阎埠贵高兴了，“那你看…学费多少合适？” 何雨柱想了想：“三大爷，我不要钱。您帮我找修屋顶的材料，尽量便宜点。另外，雨水上学的旧课本，您多费心。” “没问题！”阎埠贵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送走阎埠贵，何雨柱回屋。雨水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哥，我饿了。” “吃饭。”何雨柱把剩下的面条端给她。 雨水吃着面条，小声问：“哥，三大爷是不是又来找你要吃的？” 何雨柱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他以前也这样。”雨水说，“爸在的时候，他就常来借东西，酱油啊醋啊盐啊，借了从来不还。” 何雨柱摸摸她的头：“雨水记住，在这个院里，除了哥，谁的话都要想一想再信。别人对咱们好，可能是真好，也可能是想从咱们这得点什么。” “就像三大爷想学做饭？” “对。” 吃完饭，何雨柱收拾碗筷，准备去学校。他给雨水穿上最体面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自己也换了件干净衣服。 出门前，他想了想，从糖果里抓了一把，用纸包好，揣进口袋。这是给学校老师准备的。这年头，这点心意不算贿赂，是礼貌。 走到前院，阎埠贵已经推着自行车在等了。看见何雨柱，他招招手：“柱子，走，我带你去。” 南锣鼓巷小学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那是一排平房围成的小院子，门口挂着木牌。正是上课时间，能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 阎埠贵显然是这里的熟面孔，门卫大爷看见他就打招呼：“阎老师来了。” “老张，这是我院里的何雨柱，带他妹妹来报名。”阎埠贵说着，递过去一根烟。 门卫大爷接过烟，看了看何雨柱：“何大清的儿子？” “是。”何雨柱点头。 “你爸那事…哎，不说了。进去吧，校长室在第二排房最里面。”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同志，姓李，戴着眼镜，很严肃的样子。阎埠贵介绍后，何雨柱递上街道的入学通知。 李校长看了看通知，又看看何雨柱：“十六岁当监护人，少见。你能保证供妹妹上学？” “能。我有工作，在轧钢厂食堂。” “食堂？”李校长抬头，“做什么的？” “厨师。” “厨师好啊。”李校长脸色缓和了些，“有一技之长，饿不着。你妹妹叫什么？几岁了？” “何雨水，七岁。” 李校长翻开名册登记：“一年级，学费两万五，书本费一万，一共三万五。九月一号开学，早上七点半到校，中午在学校吃饭，下午三点放学。” 何雨柱掏出准备好的钱：“李校长，这是学费和书本费。” 李校长接过钱，数了数，开收据：“对了，你妹妹以前上过学吗？” “没有。” “那得从头学。咱们学校条件有限，一个班四十多个孩子，老师顾不上每个。你当哥的，得多费心。” “我明白。” 手续办完，李校长说：“开学那天直接来就行。课本到时候发。”她顿了顿，又说，“你妹妹要是学习跟不上，可以找阎老师补课。他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阎埠贵赶紧接话：“对对，我可以帮忙。柱子，你放心，雨水在我班上，我肯定照顾好。” 何雨柱道谢，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糖，放在桌上：“李校长，一点心意，给老师们尝尝。” 李校长看了看糖，没推辞：“谢谢。不过下不为例。咱们学校不兴这个。” “是。” 从校长室出来，阎埠贵说：“柱子，你这事办得漂亮。李校长这人严肃，但最看重有担当的人。你刚才那表现，她肯定满意。” 何雨柱没说话。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三万五交出去了，手里钱又少了。修屋顶的事得抓紧。 回四合院的路上，阎埠贵一直在说：“柱子，你看什么时候开始教你三大妈做饭？要不就这周日？我让她准备好食材。” “行。不过三大爷，修屋顶的事…” “我下午就去房管所问问。”阎埠贵说，“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最便宜的材料。” 回到院里，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何雨柱让雨水在家玩，自己准备去厂里。刚出门，就看见中院易中海家门口围了几个人。 易中海站在中间，正说着什么。周围有阎埠贵（他已经从学校回来了）、刘海中（二大爷，住后院），还有几个院里的住户。 看见何雨柱，易中海招手：“柱子，过来。正说你们家的事呢。” 何雨柱走过去。易中海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大清走了，留下柱子和他妹妹。两个孩子不容易，咱们院里得帮衬帮衬。我提议，开个全院大会，商量一下怎么帮柱子家。” 阎埠贵接话：“我看行。柱子家屋顶漏雨，得修。但修屋顶要钱，柱子刚工作，恐怕拿不出。” 刘海中挺着肚子说：“要不大家凑点？每家出一点，帮柱子把屋顶修了。” 何雨柱心中一紧。这听起来是好事，但他知道不能接受。一旦接受全院捐款，他就欠了整个院的人情，以后在院里就抬不起头了。 “谢谢各位大爷好意。”何雨柱开口，“但修屋顶的钱，我自己能凑。不麻烦大家。” 易中海皱眉：“柱子，别硬撑。十万八万不是小数目。” “我能行。”何雨柱坚持，“我爸虽然走了，但我有手有脚，能挣钱。雨水上学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屋顶的事我也会解决。” 院里一时安静。大家都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眼神各异——有赞许，有怀疑，也有算计。 阎埠贵推推眼镜：“柱子有志气。不过要是真困难，别不好意思说。” “我知道，谢谢三大爷。” 易中海叹口气：“行，你有这志气，是好事。那全院大会就先不开了。不过柱子，有困难一定要说。” “谢谢一大爷。” 人群散去。何雨柱站在原地，心中明白：刚才这一幕，是易中海在试探他。看他是不是能独立，是不是值得培养。如果他接受了捐款，易中海可能会帮他，但他也就成了易中海的“棋子”。 他不愿意。 回到屋里，雨水正趴在桌上写字，用昨天给的笔记本和铅笔，一笔一划地写“毛主席万岁”。写得很认真，小脸都绷紧了。 “哥，你看我写得好吗？” 何雨柱走过去看。字虽然歪扭，但很工整。“写得好。雨水真棒。” 雨水高兴了，继续写。 何雨柱坐在床边，看着妹妹。这个七岁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复杂，不知道这个院里有多少算计。他要保护她，让她平安长大。 但保护不只是给吃给穿，还要教会她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像今天阎埠贵的算计，易中海的试探，都是她要面对的世界。 “雨水。”何雨柱叫她。 “嗯？” “哥跟你说个事。” 雨水放下笔，认真看着他。 “在这个院里，除了哥，谁的话都要想一想再信。”何雨柱慢慢说，“比如三大爷，他帮咱们，但也想从咱们这得点什么。一大爷也是好人，但他有他的打算。许婶…她可能不喜欢咱们。你要学会看人，看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 雨水似懂非懂：“哥，那你呢？我能信你吗？” “能。”何雨柱握住她的手，“哥永远不会害你。但哥也会教你，怎么不被人害。” “嗯。”雨水点头，“我听哥的。” 下午，何雨柱去厂里。今天食堂没什么特别任务，就是日常的职工餐。但他还是认真做，每一道菜都用心。 王师傅现在对他很服气，主动给他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一千多人的饭菜，做得又快又好。 下班时，刘胖子又塞给他一个信封：“柱子，这是这个月的全勤奖。厂长特批的，说你表现好。” 何雨柱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万元。 “谢谢刘主任。” “好好干，以后好处少不了。”刘胖子拍拍他的肩。 回家的路上，何雨柱去买了些东西：一斤鸡蛋，花了八千；半斤白糖，花了五千；还有一把挂面，花了三千。一共一万六。 手里还剩的钱不多了，但该买的还得买。雨水需要营养，鸡蛋不能少。 回到院里，天已经擦黑。各家都在做饭，炊烟袅袅，饭菜香混杂在一起。 何雨柱刚进院门，就听见许大茂的声音：“哟，傻柱回来了？又买什么好东西了？” 他回头，看见许大茂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个馒头，正啃着。 “没什么，就鸡蛋和挂面。” “日子过得不错啊。”许大茂语气酸溜溜的，“都吃上鸡蛋了。我家一个月才吃两回鸡蛋。” 何雨柱懒得理他，径直往家走。身后传来许大茂的嘟囔：“得意什么，不就是个做饭的…” 回到屋里，雨水已经做好了饭——她把早上剩的面条热了热，还煮了粥。很简单，但何雨柱心里暖暖的。 “哥，吃饭。” “好。” 吃完饭，何雨柱教雨水认字。今天教的是“工人”、“农民”、“学习”。雨水学得很认真，每个字都写好几遍。 正教着，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贾张氏，带着她儿子贾东旭。 贾东旭二十出头，瘦高个，有些腼腆。看见何雨柱，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柱子。” “东旭哥。” 贾张氏说：“柱子，你看，东旭来了。你说教他做饭的事…” 何雨柱点头：“东旭哥，你想学什么？” 贾东旭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学不会炒菜。王师傅老说我火候掌握不好，要么糊了要么生了。” “炒菜确实难。”何雨柱说，“火候是关键。要不这样，明天中午休息时间，你来食堂，我教你。” “真的？那太谢谢了！”贾东旭高兴了。 “不过东旭哥，我教你，你也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 “我家屋顶漏雨，要修。需要人帮忙。你会瓦工活吗？” 贾东旭摇头：“不会。但我有力气，可以帮你搬东西，和泥。” “那就够了。”何雨柱说，“等材料买齐了，你帮我打下手。” “行！” 送走贾家母子，何雨柱关上门，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一天，他应付了阎埠贵的算计，拒绝了易中海的“好意”，答应了教贾东旭做饭，还安排好了修屋顶的帮手。 每一步都要小心，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在这个四合院里，他像走在薄冰上，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但没关系。他有手艺，有头脑，有要保护的妹妹。他会一步一步，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雨水已经困了，趴在桌上打瞌睡。何雨柱抱起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哥…”雨水迷迷糊糊地说，“我今天学了三个字…” “嗯，雨水真棒。睡吧。” 煤油灯下，何雨柱坐在桌前，拿出本子，开始记账。 收入：工资二十五万，补贴五万，全勤奖两万，共三十二万。 支出：学费书本费三万五，买菜刀针线八千，买鸡蛋白糖挂面一万六，共五万九。 剩余：二十六万一千。 修屋顶至少需要十万，还能剩十六万左右。要留出生活费，还得攒钱… 正算着，窗外传来风声。又要下雨了。 何雨柱抬头看屋顶。昨夜临时补的油布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起身，检查了一遍接水的盆碗，确认都放好了。然后回到桌前，继续写计划。 1. 本周内确定修屋顶的材料和工人。 2. 周日教三大妈做饭，换便宜材料。 3. 教贾东旭炒菜，换他帮忙修屋顶。 4. 继续做好食堂工作，争取更多补贴。 5. 开始打听其他赚钱路子… 写着写着，雨真的下了起来。先是淅淅沥沥，然后渐渐变大。屋顶又开始漏雨，滴滴答答。 何雨柱连忙接水。雨水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 “哥，又漏了…” “别怕，哥在。” 何雨柱把床挪到不漏雨的地方，用油布临时搭了个棚子，让雨水在下面睡。他自己则坐在桌边，守着接水的盆碗。 雨声中，他听着滴水的节奏，心中无比清晰。 这个家需要他。雨水需要他。他要变得更强，更有能力，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里的灯一直亮着。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