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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简安夏就坐上了去军区的火车。
她连夜做了三个竹椅,才换来两张往返军区的火车票。
下车后,简安夏直奔军区政委处。
她认识林书记,当年她和陆闻洲结婚时,对方还来祝贺过。
林书记见到她,愣了愣:“安夏?你怎么会来这里?找闻洲吗?”
简安夏摇了摇头,有些忐忑:“不,林书记,我来,是想问一下离婚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林书记一拍脑门:“瞧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那天我把你的离婚申请书拿过去给闻洲看,闻洲一听说是关于你的,就叫我把东西放下了,我估计现在还在他办公桌上呢,安夏,是不是闻洲对你不好?我来教训教训他!”
林书记说着,站起身就要去找陆闻洲,被简安夏拉住。
“没有不好,书记,是我自己的原因。您拿过去给闻洲看,是因为要他签字吗?”
“对,他签个字就可以走流程了,但是安夏,我拿过去不是想要闻洲签字的啊,我是想劝劝他,夫妻哪有隔夜仇……”
“书记,您等等我!”
听到可以走流程这句话,简安夏眼睛亮了亮,她不顾林书记劝阻,跑去了陆闻洲的办公室。
只要陆闻洲一签字,她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陆闻洲的办公室没锁,简安夏推开门,他并不在工位上。
她找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堆文件中,找出了她的离婚申请书。
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呵:“你在什么?”
简安夏吓了一跳,转过身,就见陆闻洲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看着她:“不在家照顾母亲,跑出来做什么?军区有很多机密文件,你这样鬼鬼祟祟,还有没有一点军嫂的样子?”
军嫂的样子……
又是这句话。
结婚一年,陆闻洲不知道多少次用这句话来压她。
每一次,陆闻洲说出这句话时,简安夏都免不了受一顿责罚。
这一次同样,陆闻洲话音刚落,便拿起挂在墙上的皮鞭,拉着简安夏去了大院:“违反军纪,按照军规,该打五十下。”
他的声音不小,不少人从房间里出来,见此情况,纷纷开口替简安夏求情。
“团长,这是嫂子,嫂子有什么坏心思,可能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嫂子这么瘦,五十鞭打下去,人会没命的。”
可陆闻洲摇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军规就是军规,任何人犯,都是一样。”
说罢,一鞭已经打了下来。
皮鞭划破空气,发出凌冽声响,简安夏后背一痛,只觉得皮开肉绽。
她刚经历小产,又被这样打,本受不了,一鞭下来,就已经疼得浑身发抖,额间布满豆大的汗珠。
周围都是士兵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看向简安夏的眼中满是同情。
可陆闻洲毫不留情,一鞭下去又是一鞭,连给简安夏喘气的时间都不留。
空气中开始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简安夏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默默数着数,内心已经一片荒凉。
陆闻洲这样打她,不顾她的身体,不顾她的尊严,她和他之间的情谊,真的到此为止了。
等五十鞭打完,简安夏吐出一口鲜血,后背的衣服早就破烂。
有女兵看不下去,拿来一件外套帮简安夏遮住,又拉着她回到自己房间,给她上药。
她看见那女兵的房间里有厚厚一堆文件,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离婚申请书,语带恳求:“可以麻烦你,想办法,让陆闻洲签个字吗?”
……
林书记坐在政委办里,正准备下班时,看到简安夏惨白着脸,朝他这儿跑来。
那份离婚申请书被她抱在怀里,像献宝似的递给了他:“书记,求求你,快些走流程吧。”
他打开一看,陆闻洲的签名,水墨都还没。
他不知道这对小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想说些什么开解开解简安夏,一抬头,对上对方满是悲伤的眼眸时,那些劝人的话便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了。
林书记叹了口气,大笔一挥,签了个字,朝更上一级上报了。
……
等到简安夏再次坐上火车赶回石桥村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
阳光洒在庭院里,母亲还在熟睡,市里派来接她的车,已经停在院门口。
简安夏放轻脚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拿上行李,朝母亲的房间轻轻说了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再见,那些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和事。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