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子的梆硬暗卫(8)
元琮能不能登基。
甚至最后是不是寿终正寝。
对阿悬和蒲宝剑来说,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区区几十年,弹指即过。
更何况命运不多舛,还怎么爱恨情仇、拉扯背刺,因情生劫呢?
“可是叫人欺负到门上,踩着脸羞辱,作为护身兵器来说,是不是太没牌面了?”
阿悬拿菜刀刮着墙皮,一脸较真。
“……你想如何?”
蒲宝剑虽说只是临时附着在菜刀上,但叫她这么拿着刮墙皮,也觉浑身刺挠。
“我觉得这件事是这样的。
元老板虽然又寡又冷,不怎么讨喜,可他往日武力值爆棚,受了气也轮不上咱们替他委屈。
但眼下情况不同。他下界了,内胆被封印,外壳还是个脆皮。这就相当于属性被砍了一多半。”
阿悬振振有词,“这属于什么?
这就属于过着过着年纪大了,腰膝酸软老年痴呆,差不多一个意思。
那,咱们是不是该赡养他?包庇他?为他出头,给他一个幸福的晚年?”
蒲宝剑听得都呆住了。
什么就老年痴呆了?里面那个刚十六,就是不巧中了个暑啊?
阿悬见他不吱声,再接再厉道,“大宝剑,咱们可都是受过元老板恩惠的。
我呢,要不是叫他挂心口上,换个差点意思的,早八百年就叫人捅成花洒了。
世上哪有第二块如我这般光洁平整的护心镜?
至于你,虽说是个神器,可要不是被老板发掘,眼下不定在哪儿蒙尘呢,兴许就叫人垫了恭桶?”
蒲宝剑倒映在菜刀面上的影子都模糊晃动起来。
他满脑袋都是问号。
是……这样的吗?
“哪,哪就至于垫恭桶?也太有辱斯文,老夫的真身毕竟是把剑……”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阿悬拎着因为刮墙皮又豁开了一道口子的菜刀。
蒲宝剑费解,“我……不是,你要去何处啊?”
“当然是去给元老板找回场子!”
阿悬叉着腰,表情严肃,“去宫里。
这宫里头老的敢关元老板禁闭,给差评。小的敢随随便便往人书房塞大逆之物,也太不讲究了!”
她停顿片刻,忽然小声问道:“对了,大逆之物具体是什么物?”
蒲宝剑默了默,道:“就譬如与逆党、敌国之间勾连来往的信件;或是有关气数、妨碍圣体的污秽东西;还可能是私制的龙袍、印信,诸如此类。”
“嗯,了解。”
阿悬点了点头,一脸深沉。
蒲宝剑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那你如何打算的?”
阿悬道:“咱们也准备个几大车大逆之物,给狗皇帝,莲妃,还有元小二都分一分,塞他们一被窝!”
“不是,老夫的意思是,你毕竟一碰就响,夜闯皇宫属实有些为难?”
阿悬想了想,轻道:“要么,我冒充打更的?”
蒲宝剑:“……”
边小碎步,边捶打胸口那种打更吗?
“那不然……我跟老总管多借两件棉袄,穿上避震。”阿悬又出一计。
蒲宝剑彻底无奈了,“眼下是三伏天,穿两件棉袄也太显眼了,不如从长计议吧。”
……
战场套二人组一时没了主意。
但反方势力却小动作不断。
就在元琮中暑病倒的隔天,宫中来人了。
来的并非是太子亲爹的慰问函或物件,也不是皇室特别医疗小组。
而是莲妃娘娘听闻太子卧病,特意派出了半个连队的伺候人???
招数不算新。
可这人数配置着实新鲜了。
打头四个老嬷嬷,分别叫春华、秋月、夏蝉、冬雪。
莲妃娘娘的娘家姓白。
这四个嬷,分别是白春华、白秋月、白冬雪,加一个……独孤夏阿蝉。
且不说这个姓独孤的是怎么混进去的。
约莫为了显得不那么任人唯亲?
半个连的慰问队伍里,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是美人。花哨腻歪到令人分不清,诸如红袖、伴月、画眉、桃夭什么的。
好家伙!
就元琮这寡王属性,他被圈禁所处的这座府邸几乎是个和尚庙。
这下子倒好,花花绿绿一拥而上。
简直像是惨绿的咸菜缸子里,被人撒了半箩筐粉红小玫瑰。
怎么看怎么违和。
整个府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更别提环绕元琮所在的方圆百米。
连阿悬驻守的垂花门都叫莺莺燕燕挤得不可开交。
元琮卧房门前,更是轮班暗卫全部改成24小时常驻,几乎是用命在捍卫主子的贞洁。
阿悬还听说,为了“洗手作羹汤”这一条,大厨房的几个灶眼都叫人扯成八瓣了。
有空投绣品小像的;塞信、塞钱、塞花簪求一见的。
半夜绕屋子狂甩水袖的;
企图爬上屋顶,倒挂着唱小曲的。
这哪是来慰问照顾人?
这纯纯是请了个马戏班子,下乡慰问来了!
元琮但凡身体再弱点,中暑都能叫闹成垂危。
阿悬也是烦不胜烦,眼看元总管忙得脚打后脑勺,她只得就近寻个粗壮的树杈子蹲着。
就这,还有小姐姐来寻她晦气。
硬说她占据的这处树杈,是专为截她的胡。因为恰好在小姐姐埋伏的地点之前,挡了她的路,还挡了她的好风水了!
阿悬一口老血直冲脑门。
索性蹦下树,找到管总管,二话不说要了八件大棉袄,打算夜袭皇宫搞一波反击。
管总管忙啊,也没功夫问她要棉袄干什么,就给了。
于是,这日傍晚。
不论蒲宝剑如何苦口婆心。
阿悬愣是活生生将八件大棉袄全套在了身上,脑袋都快裹得看不见了,伏在廊下树丛中,伺机而动。
这天,是吉祥的一天。
七月半,中元节。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烟气,袅袅不绝。
蚊虫也很多,嘤嘤嗡嗡的。
好容易月至中天,府中逐渐安静下来。
阿悬蹲得腿酸,试探着刚站起来,就见一抹素白的影子,飘飘忽忽,飞快闪至了面前。
这影子形状瘦削不说,宽袍大袖的,看来几乎没什么份量。
在这样的日子,着实有些晦气了。
且,它还提着一个白惨惨的灯笼。
灯笼自下而上,照着它的脸。
阿悬抬手挡了挡骤来的光线。
只听那影子率先开口道:“失心?你……”
哦,元琮啊!
中元节出来复健来了?
阿悬清了清嗓子,镇定道:“我说我为报知遇之恩,赶着夜闯金銮、以头抢柱,不知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