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崽要挂了
沈轻初回到少年身边,将玉佩递给他,却迟迟不见半点动静,低头仔细看才发觉对方早就晕倒了。
“快送医馆。”沈轻初急急道。
三七扛着昏厥的少年往就近的医馆走去。
沈轻初和惜夏紧紧跟上。
到了地方。
药童将他安置在侧屋的病床上,叫来了正在后院挑拣草药的老大夫。
除了沈轻初,其他人都在门口候着,免得打扰大夫看诊。
老大夫搭着脉直摇头,紧皱着眉不停叹气,仿佛面前的是位濒死重病患者,看得她不明所以。
难道被打了几棍子就不行了?
古代人这么脆皮的吗?
过了许久,老大夫似乎已经忘记了房里还有一个小姑娘,自顾自的给他解开上衣,想要查看伤势。
沈轻初不觉有甚,也好奇地盯着,在掀开衣裳的一瞬间,不自觉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他身上满是鞭痕,纵横交错,全身上下除了露出来的四肢和头部以外,几乎找不到一处好肉,让人难以想象之前遭受过何种待遇,又是怎样活下来的。
好家伙,这是被偷偷血虐?
旧的鞭痕早已结痂脱落,只余下些凹凸不平的疤痕。令人头大的是新伤,虽然上过一次药,但没有处理到位,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化脓,伤口感染发炎引起高烧,再加上方才的棍伤,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
“怎么样?还有救吗?”见大夫许久不说话,沈轻初忍不住开口。
大夫才想起沈轻初,答道:“小姑娘,实话跟你说,他都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了。身上被钝器击打造成的骨裂倒是问题不大,养养也就好了。麻烦的是,伤口化脓感染,再持续高烧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医者仁心,面对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大夫也有些不忍:“我先用药试试,能不能成还看个人造化。”
“好,用最好的药。”
她心里惆怅万分。
怎么我就没有什么抗生素在手上。
好难,崽可千万不能就这样挂了呀?
一个时辰后。
大夫和药童忙进忙出,好不容易给他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又换上干净衣物。
三七和惜夏进来时,沈轻初正盯着病榻上的人发呆。
“小姐,咱们该回府了。”惜夏的话唤回了她的神智。
“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申时了。”
“什么?”一下叫她彻底回过神。
“怎么不早点叫我!”
“是小姐你说不要进来打扰的。”惜夏撇撇嘴。
“……”
她们俩跟了她一段时间,知晓主子的脾气,与她相处也不再拘束,更多时候还像个姐姐。
紧赶慢赶回了府,还是过了时间。
本想偷偷溜进世安院,营造自己早已回府的假象。
没想到,刚一踏入院门,便望见了守在房门外的蓝姨,对方还递来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完蛋了。”沈轻初哭丧个脸,似乎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她用手使劲拧了大腿一把,眼框迅速涌上生理泪,不敢再磨蹭,快步走进房中。
忽视薛柔板着的脸,快步坐过去,扑进她怀里,赶在她说话前先发制人,带着哭腔。
“娘亲,阿初今天遇到了坏人,还被恐吓了。”
三七:“……”
惜夏:“???”
“怎么回事?”薛柔见她小嘴微微撅着,双眼含泪地望着自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心疼都来不及,哪还有丝毫怒气。
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惩罚她,只是想告诫她遵守约定而已。
沈轻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露出个得逞的笑容,然后将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说给她听。
“阿初做的不错,但假若遇到对方人多势众时,娘还是希望你量力而行,先保护好自己。”
薛柔欣喜于女儿的善良,也害怕这份善良将来让她受伤害。
“明白。”沈轻初一边应着,一边倒了杯茶,双手拿到唇边吹了吹,殷勤地递给薛柔,“娘亲~”
“说吧,娘听着呢。”说完接过茶杯抿了口。
“我救的那人,看起来比三七和惜夏还小,好像……也没地方可以去……”沈轻初仔细观察着她娘的脸色。
“你想把人带进府?”
“嘿嘿,还是娘亲懂我。”
“倒不是什么大事,晚间我跟你爹爹说一声,人带回来我们先看看再决定去留。”
收留一个人对侯府来说无足轻重,只要对方要心正,咬人的蛇他们可不会放进府。
“没问题~”
大不了帮崽提前做功课对答案。
夜幕降临。
沈轻初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小心翼翼拆解头饰的惜夏,突然发问:“惜夏,你在侯府过得开心吗?有受委屈吗?”
“小姐,是担忧那人遭侯府排挤?”惜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直白的问出来。
也不外乎她担忧。
她对其他人的接触不多。下人看起来对她恭敬有加,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背地里如何她又不清楚。要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水深,人带回来过得更惨,那自己岂不是得躺枪!
“会吗?”她问。
“当然不会,我们大都无依无靠的,进了侯府就是一家人。再者,侯府有规定,不守规矩欺压他人的,违令者轻则喂黑豹一周,重则逐出侯府。”惜夏道。
“诶?京都还有豹子?”沈轻初问。
“黑豹是侯爷的战马,凶悍得很,必须由专人投喂,旁人若是企图靠近,绝对一踢一个准。”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听说沈达护卫被踹过一次,整整三天没下床,哈哈哈~”惜夏弯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噗……”
惜夏的话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她应该能把崽养的很好吧。
只是……
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样。
要是真的翘辫子了,岂不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
不会不会,她安慰自己。
玉佩还在她身上,既然是对方非常在意的东西,没拿到手前,肯定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不久后,她才认识到自己错的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