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出剑谱
聚英大会五日前。
“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身穿青袍的小和尚气喘吁吁的推开木门,对着正在打坐的中年和尚急切喊道。
中年和尚名叫如空,是天柱寺的三长老,他睁开眼看着推门而入的小和尚,严厉道:“何事惊慌,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年轻小和尚赶紧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语气里仍是掩不住的急切:“回师叔,院子里….院子里躺着个浑身是血的蓝衣男人!”
如空微怔。
他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事早已见怪不怪。
半晌,他拂袖起身摆了摆手,说道:“带我前去看看。”
年轻小和尚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师叔,我和师兄给他抬进屋子里了。”
如空微微挑眉:“去看看。”
如空借着灯光,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床上躺着一位少年,身穿什锦蓝衣,腰佩一把长剑,身上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伤口,还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流血。
“愣着干嘛!救人啊!”如空一声话下,两个小和尚连忙手慌脚乱的动起来。
四日后。
在如空大师的细心照顾下,蓝衣男人终于醒了过来。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不必多礼。看施主佩戴的长剑,如果贫僧没猜错的话,施主应该是仓决派弟子,想必也是到我这天柱寺参加聚英大会的。”
“正是,可是我武艺不精,路上遇到了一些歹人,险些丧命,多亏了大师相救。”
“施主且安心调养便是,无须见外。我这天柱寺,本就是向善之地,能在此搭救施主,也是缘分。”
“大师所言,傅川都懂,只是…….”陈傅川轻轻咳嗽一声,继续道,“只是,在我来参加着聚英大会途中,家师来信,让我不要再回仓决,说仓决已经…..”说完,陈傅川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双手死死捏紧被褥。
“施主节哀。”
林中客栈。
“眠儿姐,我们都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不进去啊?”姜单吃着果子, 无精打采的问坐在中央闭目养神的姜眠。
“等。”
“啊?那我们等什么?”一个身后挂着长长刺荆鞭,长着一双杏眼的可爱少女问。
这个少女就是斛烛宫四护法—-姜芸。
“眠儿姐不是说了吗,等。”另外一位腰间佩戴长刀,纤瘦妩媚的少女说。
后者少女是斛烛宫三护法—姜欣。
“我知道等嘛,可是我们到底要等什么!”姜芸嘟囔着嘴,委屈道。
“对啊对啊,眠儿姐,我们要等什么。”一旁的姜单嘴里含糊不清的附和着。
“你们两个,眠儿姐说等,那我们….”
“来了。”姜欣话还没说完,姜眠睁开眼,玩魅一笑。
【pang~】房门被一脚踢开,一声刺耳的大汉声音传来:“把陈傅川和似决剑谱交出来!不然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
是上次那一群粗衣麻布的人,这次还有四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还有一个身穿淡黄色衣服,看起来干干净净却病恹恹的男人。刚刚说话的,正是站在那个病秧子旁边背着刀的男人。
姜眠一声不吭,只是轻笑,几人看到姜眠的神情,心领神会,姜胜朝着众人说了句:“不要脏了眠儿姐的屋子。”
说完,斛烛宫众人一跃到客栈正厅中央,一群人也跟着跳的跳下来,跑的顺着楼梯跑下来,将众人围成一圈,团在里面。
病秧子男人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只衣袖搭在鼻尖,从未放下。
几个糙汉如同看蝼蚁一样看着斛烛宫人,让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感。
“大哥,就是他们掠走了陈傅川,抢走了似决剑谱,害我们追了这么久,这下是不是可以抢回剑谱,灭了他们。”那个粗壮的大汉对着身后病恹恹的男人大声说道。
“怎么,三弟,这下,你想抢功吗?”棕衣粗布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说道。
“二哥,你这话说的,我们早点结束了这群兔崽子,早点回去喝酒。”粗壮大汉没明说,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各自心怀鬼胎。
“大哥,二哥,三哥说得对。”那个拿着大刀的大汉应声道。
病秧子男人看了一眼他们,眼里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动手吧。”
话音落,大汉就提刀向姜胜砍去,其他众人也纷纷动手。
棕衣粗布人使用的是长剑,招式阴险毒辣,先前领教过姜单如何救人,知道他轻功厉害,三人围着他时刻提防着他近身偷袭,把长剑舞的虎虎生威。
这店内空间有限,轻功无法施展开,几个人围住一个,其中一个冲姜胜一把长刀砍去,嘴里喊着:“老子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这江湖人人都怕的斛烛宫魔头,到底是怎么死在我的刀下。”
姜胜冷哼一声,轻巧闪过:“凭你?也配?”
说完,终于拔掉手中灵剑笛的剑鞘,向那大汉刀剑相见。
店内乱做一团,先前客栈内的客人跑的跑,躲的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一时之间两拨人打得难解难分,客栈内尽是兵器打斗相交的声音,客人躲避喊叫的声音,桌椅酒坛破碎的声音,充斥在耳里。
除了那个病秧子男人,只要在房梁上上坐着,靠在柱子上喝茶的姜眠,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反而看着对面窗外,一脸漫不经心,对店内的一切不闻不顾,丝毫没有半点关心。
粗衣麻布那群人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招架得越来越吃力,从刚开始的进攻变成现在艰难的防守。
两名粗衣麻布人见对战过于吃力,相互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暗器就向姜胜,姜单二人飞去。坐在顶上的姜眠将手上的茶杯轻轻往下一丢,几枚暗器竟纷纷掉落在地上,见状,两人贼心不死,又再一次飞向后面挥舞着刺荆鞭的姜芸,相视得意一笑。
战局那边的姜欣眼见姜芸危急,顾不得自己,虚晃一招向姜芸奔去。
络腮胡大汉抓住破绽,握着大锤向姜欣掷去,姜欣听到背后的风声,向边上一闪,还是慢了一分,正当她大锤直冲她来之际,姜胜一把拽过她,踢飞了大锤。
姜胜显得有些吃力,险些抱住姜欣没站稳,边上几名大汉冲了上来,将二人围住。
另一边,姜单双骨剑飞向姜芸眼前,打掉了空中的暗器,一个跃步飞到姜芸身边。
四人相视一眼,纵身一跃,飞到客栈二楼的扶手边上站着,棕衣粗布人见四人在头顶各站一方,大声笑道:“原来斛烛宫也不过如此,真是窝囊。”
话音刚落,只见他脖间一道血红,瞪大双眼跪倒在地死去。
四人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姜眠,姜眠漠不关心的把玩着自己的衣袖,邪魅一笑,冷冷道:“玩够了吧?”
“是,眠儿姐。”“是,宫主。”斛烛宫剩下众人回答。
一声话落,其余粗衣麻布人纷纷握紧武器,像店内手无寸铁的人扑去。
店内多是过路的寻常百姓,哪能经得起他们这样。
姜胜眉头一皱:“畜生,连百姓都不放过。”
店内顿时尸横遍野,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整个店内到处都是。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那个病秧子男人依然泰若自然的坐在那,顶上的姜眠依旧看着窗外,磕着瓜子,直到那个男人一下起身,飞身一跃站到姜眠身边,冷笑一声,提着长剑向她刺来。
仅三招后,一声哀鸣从病秧子男人口中发出,那把刺向姜眠的长剑插在他自己的脖间,双目狰狞不可置信,想他也是莫驹掌门,在江湖上也是高手中的翘楚,如今…..只见他从房梁上坠落,痛苦的离去。
而这一切都被三楼偏房里的红衣少年看在眼中。
此人正是云上迎月的谷主,他莞尔一笑,当真是有些认不出她了,果然和江湖传言一样,心狠手辣,一出手绝无生还。
客栈老板看着被砸的稀巴烂的店,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店啊……我的店……”
姜眠看了一眼姜胜,姜胜领会到她的意思,转向老板,在柜台上丢下二十片金叶,众人便回房了。
姜芸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日后了,她发现自己手臂有些吃痛,手上的伤口不知道涂了什么药,已经痊愈了。
她回想起当日回房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后面的事就记不起了。
“姜芸,你醒了?”姜欣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擦洗着脸。
“那日,你中了暗算,姜胜哥过去还是没能给你当下,你内力消耗太多,暗器上又有毒,刚回房你就晕倒了。”
“那…..”
“你都不知道,姜单哥自责死了,一个劲的懊恼没保护好你,跟眠儿姐请罚,自己在客栈外面站了一天,什么也不吃,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愣是要等你清醒。”
“那眠儿姐呢?”姜芸轻轻的翻动一下身子,柔声问道。
“眠儿姐啊,”姜欣瘪了瘪嘴,“喏,楼下吃肉着呢!”
姜芸忍不住一笑:“欣儿姐,你快去让姜单哥进来吧,我已经好了,没那么娇弱。”
“那可不行,就得让他多站会,不然老是抢不到肉吃。”姜欣打趣道。
打开窗户,阳光正好,一阵琵琶声清脆入耳,姜芸顿时觉得心情舒畅,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筋骨,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
“眠儿姐,能不能叫姜单哥进来吃饭了,欣儿姐说他都站了一天了…..”姜芸抱着正在啃鸡腿的姜眠撒娇道。
姜眠没有看她,自顾自的啃着鸡腿:“他自己要站的,你跟他说去。”
“好!”
“姜单哥。”
姜单看着她,愧疚的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受伤的手臂。
姜芸说:“姜单哥,快进来吃饭了,你不在,肉都要被眠儿姐一人吃完啦!”
姜单微怔:“你不怨我?”
姜芸懵懵能的看着他,转身做了个鬼脸:“哼,你这样,我才怨你!”
姜单噗嗤一笑,又强忍回去,扭头轻哼了一声,姜芸上前拉住他的手:“好啦,姜单哥,我保证下次一定让你保护好我,好不好?我们先去吃饭!”
姜单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还想有下次?怕是想挨揍!”
姜芸嘟嘴道:“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儿姜单哥,你看眠儿姐要吃完了!”
说着两人连蹦带跳的回到客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