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野又疯的浑小子
刚进休息室,看见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奶茶。
其中一杯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秦月望拿起来,手腕转了下就漏出杯壁的标签:茉莉奶绿,七分糖,热。
盯着看了一会,秦月望径直走向垃圾桶,手一松。
“砰–”。
奶茶杯子直直坠下,砸到桶底,温热的液体漏出来。
她从来都不喜欢喝七分糖的热奶茶,觉得腻味的很。不喜欢喝茉莉奶绿,喝着有股闷头的感觉。
一个喜好都对不上,去他妈的!谁稀罕?
秦月望靠在墙边站了一会,觉得嗓子有点紧。
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方盒,蹬蹬蹬爬上二楼,拐进了一个长久不用的厕所。接着锁上门,低头燃了一颗烟。
烟雾滚过肺泡,又从嘴里慢慢溢出。
尼古丁安慰她的同时,还给了她勇气,竟然敢回想严雨的问题。
和余闻有没有过节?
秦月望笑了笑,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论起来,自己还要叫他一声余闻哥哥。
想到这里她突然泄气,酸涩开始从心底漫上来,奔向四肢,奔向鼻尖,最后奔向眼眶,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她的手指上。
这混蛋就是用着这声“哥哥”,勾着她不断靠近,心生欢喜。最后,又用着这个称呼,把她少女的情思和幻想全部打碎。
她没告诉严雨,青春的故事其实狗血得很。
秦月望不知羞地喜欢了余闻十多年,一朝上头,鼓了勇气正准备为爱冲锋。
结果一句喜欢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劝退了。
更惨的是,余闻心里偷偷似乎藏了个白月光。
于是秦月望想,既然这样,就离这祸害远点吧,省得自己看着他闹心又肝疼。
——–
九岁那年,秦月望随着父母工作搬迁,住进临宜市人民医院家属院。从此,跟楼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余闻,成了邻居。
2003年,12月2日
秦月望跟在母亲秦梅身后,一条羊角辫坠在脑后歪歪扭扭的,没扎住的头发从辫子里逃出来,乱蓬蓬的像根鸡毛掸子。
刚走上3楼,就见自己新家门口站了个女人。
秦梅笑着招呼:“丹儿!”
赵丹也很是高兴:“哎,终于到了!你说说你,早让你申请调职了!老是守着那个小县城干嘛!”
赵丹和秦梅是读医科大学时的舍友,即使大学毕业后分散各地,两人还是保持联系。这次秦梅和丈夫丁常能调进人民医院,多亏赵丹给她牵线搭桥。
秦梅温温柔柔一笑:“这不是来了嘛?”
赵丹扫了一眼跟在秦梅身后的小不点:“这是月望?都长这么高了?”
秦梅点头,伸手帮秦月望理理头发:“月望,这就是给你寄芭比娃娃的赵丹阿姨。”
秦月望看了眼赵丹,只觉得这个阿姨好漂亮啊,怯生生喊了一声:“赵丹阿姨好!”
赵丹笑眼眯眯的:“真乖啊,还是女儿可爱。”
秦梅也笑:“你家余闻不可爱吗?”
赵丹想着自己儿子就头疼:“别提那个浑小子了,一天到晚疯得不见人。”
秦月望本来就有点晕车,昏着脑袋听大人说话,云里雾里。
浑小子?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赵丹阿姨皱眉毛的的表情她看得懂。
这个叫余闻的,应该不是好孩子吧?
当晚,秦月望跟着父母在楼上赵丹阿姨家,吃了来到临宜的第一顿饭。
余大夫和秦月望的父亲丁常碰了下杯:“欢迎丁医生一家搬过来,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呐,大家以后多走动。”
丁常端了杯子,恭维道:“就是,就是。这次能调进人民医院,多亏了余主任帮忙。”
余大夫大手一挥:“嗨,都是老同学,叫什么余主任,叫我老余就行。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们自己技术过硬。”
丁常脸都要笑烂了,点头哈腰:“哪里哪里,余主任点拨两句就难得了,依旧还要多多仰仗。”
余大夫打着哈哈:“仰仗谈不上,谈不上。”
秦梅看着丁常一脸市侩,心里恶心想吐,只觉得自己前几年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嫁了个人渣。和赵丹交换了个眼神,笑笑不说话。
赵丹想起丁常出轨打女儿的那些破烂事,对比此时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也觉得这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
瞟见旁边坐着默默扒饭秦月望,很是心疼,给她夹了块肉:“你这孩子怎么光吃饭,不吃肉呢。”
秦月望抬头,小声说了句:“谢谢赵丹阿姨。”
赵丹被她乖得姨母心泛滥,又想到自家跑得不见影的儿子,拧着眉冲余大夫道:“让你去找找儿子!余闻怎么野到现在还不回来。”
秦月望又听到那个名字,低头琢磨。
野?听着也不像什么好词。
余大夫还是一副好脾气模样:“不用找,估摸着不是在老赵家就是在陈医生家,应该就快回来了。”
正说着,“碰”的一声关门响,震得秦月望抖了一下。
“我回来了!”
声音不大,吊儿郎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