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惩治安乐侯
云芝按照陈似锦的吩咐装了满满一袋子金豆子出了门,从糕点铺子打听到那位御史大人最爱听那茶馆里头说书的,还顺带打包了几种她爱吃的糕点。
热闹的街道上,路两旁的店铺都开着门,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积雪被踩的很是平整,行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行走,就连马车也看不到什么了。
云芝让几个面生稳妥的家仆跑遍了都城中有名的几家茶馆,装着金豆子的袋子慢慢见了底,只半日的时间都城中便多了不少的流言。
天色渐暗,夕阳已完全被暮色吞噬,西边绚丽的晚霞渐渐变成了灰褐色,继而被黑夜取代。
陈似锦服用的汤药里许是掺了睡眠散,她竟整整睡了半日,云芝早早地回来了守在她的身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云芝闭着眼打着瞌睡,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液体 ,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口水无声的落在地上,倒是让她想起了‘垂涎三尺’似乎不仅仅可以形容贪婪。
她想,或许云芝是梦到了美食,如今正在梦中大快朵颐。
以至于德叔带着人将晚膳送来那么大的敲门声云芝都没被惊醒,却被冷风吹过去的食物香气馋醒了。
“公主,您醒了!”云芝抬手拿出贴身的帕子擦干了口水,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了一些。
陈似锦穿上鞋子披了件袄子,洗过手后走到圆桌前,桌子上摆满了菜都是她日常爱吃的一些,云芝备好碗筷站在一旁吞着口水布菜。
陈似锦以前在军营之时也是与将官们一同用饭,早就不在意这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规矩了,于是像往常一样让云芝自己去添副碗筷与她一起坐着吃的。
回想在战场在营地的一块空地上架起火堆,与其他将官围在火堆旁一边吃着一边谈论敌情,碗里的红烧肉似乎也没那般香甜了。
晚饭后,陈似锦喝了水素雅居的小丫鬟送来的苦药汤,一碟洁白晶莹的琥珀蜜饯放在她的面前。
“公主,这是管家让奴婢给您的!”
陈似锦捏起一颗放在口中,这蜜饯不但看着好看,更是入口即化满口蜜汁,十分爽口,口中的药味渐渐变为了清甜。
云芝在一旁噘着嘴,呢喃道,“德叔坏,竟然不给我,我还能都吃了不成!”
声音很小,但是小丫鬟也听见了。
“姐姐别急,这蜜饯我也会做,改日做给姐姐吃!”
小丫鬟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也做给公主吃!”
陈似锦答了声,“好!”
小丫鬟渐渐的与她们熟络起来了。
用过药后,小丫鬟又给陈似锦换了药,时不时的闲聊几句,一会儿说这药是钱佩兰亲自配置的,一会儿便又问起药效如何敷上有什么感觉,陈似锦只觉得她是个好学的,便也没说什么,只一一答了。
陈似锦洗漱过后便睡下了,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陈似锦便是早早的醒了,天还未亮,只能看见从窗子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府内微微的有了些动静,鸡也已经叫过了。
以往这时她会去院子里的一片空地上操练一番,或打打拳亦或是耍上一会儿剑,可是今日她的手臂上还有伤,即便不会疼,可也还是会流血。
她起身披上了衣服又将架子上四斤多重的剑取了下来,颠了颠,这把剑是名家所做不过较之她的青琅剑还是差了许多,不过倒也称的上是好剑。
陈云卿给这把剑取名为‘寒羽’,银白色的剑鞘上刻着几片雪花和羽毛,雕工精致宛若真正的羽毛附在鞘上。
陈似锦抬手将剑缓缓拔出,剑锋闪过一道寒光,不禁叹道,“可惜!”
她既感叹剑失去了真正的主人,又惋惜一把好剑只能困于此间,知道陈云卿会武艺的人并不多,她也只是偷偷的私下练过。
这种隐忍的痛她也是清楚的,她一身的武艺曾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如今不也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想到这陈似锦又在心里骂了那兰亭几千回解解气。
还有那个太后。
陈似锦将剑收回放在架子上,看着天色,又看了看手臂,她如今是伤着了,起太早不太合适,最好睡到日上三竿才更符合她骄纵跋扈的名号。
于是又将衣服挂好,多睡了会,醒来时云芝已经候在门外,门上映出了一个慵懒的人影。
陈似锦起身穿上鞋子坐在床边,喊了一声,“云芝,进来吧!”
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了,云芝带着几个王府的婢女进了屋内,灌入一阵凉风,她看着她们将房间里的火盆一个个的抬了出去,又换了几个新的进来。
待人走后屋内就只剩下了她和云芝,一番梳洗过后,用了早饭。
今日来为她换药的是钱佩兰,这个人她印象很深,陈似锦醒来后就见过她了,那时陈云卿已经快要断气了,整个太医院的都来过了,走时无不是一脸悲怆,德叔只得让家里的下人将她放入棺中只待断气便可办丧事了。
那一夜雨下的很大,德叔带着几个下人守在陈云卿的棺材旁,棺材里的她一身白衣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
而就是在这一晚陈似锦中毒身亡,棺材里的陈云卿也断了气。
不过一会儿,陈似锦攀着棺材爬了起来,只不过她已经是陈似锦了。
只是这一幕把在场的人吓晕的吓晕,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的也不在少数,连喊带叫的不到一刻全府的人都过来了。
最后还是她钱佩兰说她不信死而复活也不信妖魔鬼怪的极为镇静的走了过去,把了脉摸了摸陈似锦的额头,还差点被陈似锦一掌劈下去。
最后钱佩兰看着她竟然像是看到长了三头六臂的人一般不可思议。
总之从那以后钱佩兰就确定了自己要在永毅王府隐居,碍于陈似锦的名号整个京城几乎没人敢来找她。
钱佩兰换药换的很是熟练,冰冰凉凉的触感后她已经合上了药箱。
“公主切记,最近几日伤口不要沾到水,更要切记多注意伤口只一晚伤口就有些渗血了,这药虽好,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她忘了这个神医的徒弟医术虽然高超可也像是多长了张嘴似的,忙应道,“是是是,许是晚上睡的不老实,今晚一定会多多注意。”
“公主的运气也太好了,这药是我新近才做出来的,在后院鸭子上用着还不错!”
钱佩兰毫不在意的说着,陈似锦却是吃了个大惊,目光一直在刚包扎好的手臂上,她好想把它扯开,心里一直在重复着‘鸭子,鸭子······’
直到钱佩兰拎着药箱出了房门关了门陈似锦才回过神。
云芝扶着她的手臂,“公主,您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似锦黯然神伤之下才想起还有个罪魁祸首没处理,于是她在心里把包扎好的伤口扯开又把鸭子打了一顿后过了片刻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云芝,昨日让你做的事今日如何了?”
云芝听她问想也没想就将她一早出门听到的和盘托出,“公主,昨日奴婢让人在茶馆现编了套说辞,又让那些个在茶馆中说书的声色俱佳的说了整整半日,今日奴婢出门去买糕点时听那街上人人都在说安乐侯为了搏太后一笑劳民伤财,京中有头有脸的都效仿他热衷于养鱼,实在是荒唐!”
云芝不知道的是昨日下午,那位铁嘴铜舌的御史大人早早的做完了差事去了其中一家较为有名气的茶馆,那茶馆名叫鹤亭茶馆,白天听说书的人少些,等到了晚上,这就是个绝佳的解闷之地,说书人的口舌也是在这城中数一数二的以至于夜夜是座无虚席站着听的也大有人在。
说书人眉飞色舞时而哭时而笑的完美的将安乐侯的行径讲给了在场的人听。
御史大人更是一耳朵也没少听。
于是就有了御史大人于早朝时大声的说与在场的人听,其中就包括病恹恹的皇帝和听政的太子以及手握权柄的兰亭。
文官们怒于心发于行,纷纷上奏让泰康帝无论如何都要惩处安乐侯,可是安乐侯的身份又让泰康帝很是棘手。
早在先帝在世之时就对安乐侯多有照拂,所以才赐了‘安乐’二字,这两个字也说明了先帝的立场,先帝是想让安乐侯一生安乐。
而太后也是很喜欢这个与她年纪相差甚大的弟弟,孙氏一族本就人丁稀薄安乐侯又是太后生父老来得的儿子,全家都稀罕着呢。
泰康帝自从登基以后也对安乐侯多加恩旨,金银田地没缺过他,而安乐侯得了富贵便想着多多孝顺他这个大他许多的姐姐。
况且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安乐侯买那些鱼也是使了银子的,如此看来泰康帝也没觉得他犯了多大过错。
倒是太子跪在殿前,“儿臣请父皇重重责罚安乐侯!”
“怎么你也,咳咳”
泰康帝轻咳了两声,太子如今是知道为民请命了,让他欣慰许多。
安乐侯这个人他不喜欢,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从前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别的也是他名义上的舅舅,太后那边又得多加考虑,重重阻碍如同遮在他眼前迷雾。
泰康帝抬首,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太子,心下一定,将挡在眼前的迷雾挥散。
“既是各位大人所请,便收回安乐侯食邑五百户罚俸三年,以示惩戒,日后不得助长骄奢淫逸之风!”
“兰大人,觉得如何?朕看爱卿一言不发,是否还有其他见地!”
泰康帝目光看向了圆球儿似的兰亭,如今在朝中兰亭的势力渐盛,连他都要忌惮几分。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