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8章 闹事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太阳穴用力跳动，让戚双双有些眩晕。
在吊灯坠落前夕，她奋力跳上讲台，用高考都没考出的速度冲向厉寒生。
由于力气太大，他的轮椅被她撞翻。
她本想保护他。
却被他反抱在怀中，一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仿佛其他人都消失不见。
心跳声震耳欲聋。
不光是她的，还有他的。
戚双双看到他的眼神。
他的眸子仿佛像个漩涡，将她卷入，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难以形容的悸动产生出微弱的电流，瞬间穿过她的全身。
直到人群围住他们。
为什么反过来保护我？
她很想直白的问他，但最后张了张嘴，没有问出口。
厉寒生看到她通红的耳根。
他表情异常平静：“戚双双，你似乎很在意我？”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戚双双莫名其妙。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出事。”她慌乱的解释，“如果台上的人是别人，我一样会救。”
“哦，是吗？”厉寒生慢慢松开她，在庞琛的帮助下坐回轮椅。
“就算你救下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可以提一个其他条件。”他眯起眼，表情如毒蛇般阴冷，带着一丝嘲讽。
戚双双如坠冰窟。
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微妙心情，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她难为情地眨眨眼，装作不在意地提起：“谢谢厉总，我妈妈的肾源，您能帮我关注一下么？”
救厉寒生，其实是想要报答他的恩情。
可妈妈的病情没法等，她只能求厉寒生帮忙。
厉寒生似笑非笑：“好。”
戚双双移开视线，突然闻到一丝血腥气。
她皱眉，发现厉寒生的腿被擦出大片伤口，已经血肉模糊。
她惊愕得张大嘴巴，刚想开口。
厉寒生冷冰冰道：“你这么担心我吗？”
戚双双心里恼怒，闭上嘴巴，头也不回地走开。
反正他的腿没有知觉，伤了也不会感觉到痛。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把她推到身下，没准他的腿还不会受伤。
但那样，恐怕受伤的就是她了。
她一路疾走，渐渐冷静下来。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一阵后怕。
方才情况太过紧急，她来不及多想就冲了上去，以至于自己的安危都没有考虑到。
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她重活一世，可不是来救人的。
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一边走，一边接起大嫂的电话。
“双双，你大哥出事了！他要跳楼，我们怎么拦都不肯下来！”高春岚哽咽的声音传来。
戚双双好似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大哥还要自杀？
时间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她明明都把彩礼钱要回来了，之前大哥还说公司没什么问题的。
戚双双脑子发懵，魂不守舍地叫车赶去公司。
天台上挤满了人。
戚文山站在窄窄的围墙上，死意已决，只要有人稍微靠近，就作势要松手。
几名消防队员轮番劝说，都无功而返。
他面色惨白，看到戚双双，朝她苦笑。
“大哥，你不要做傻事！”戚双双走近两步，一样被他喝退。
高春岚眼睛都哭肿了，叫骂道：“戚文山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孬种！你倒是好，跳楼死了一了百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
“让你充大头付医药费，你妈ICU住两个月两百万不要钱似的掏，现在公司周转不过来，亏损欠了那么多钱，你让我来还？你这是要逼死我，逼得我跟孩子陪你一起死！”
她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戚双双眼眶瞬间湿润。
脸上痒痒的，戚双双挠了两下，才发现那是眼泪。
她以前不知道，大哥也从来没提，原来ICU病房会这么贵。
“哥，你下来，公司还缺多少钱？我帮你还，我去找厉寒生帮忙，他会借钱给我的！你不要跳！”
“你前些天不是还说过新型药研究有进展了吗？我知道我们公司未来发展很有前景，只要能撑过去，几千万，几亿债都不算什么！真的，大哥你信我！”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却不敢擦。
生怕一眨眼，戚文山的身影就不见了。
听着戚双双的话，戚文山眼里满含泪水。
他苦笑着摇摇头，声音低沉：“双双，别听你大嫂说的。公司的事，跟妈的病没多大关系。是我对不起妈，我愧对你们的，若有来世，一定偿还！”
他抓着栏杆的手突然松开。
“大哥，不要！”
戚双双冲上去，却只能堪堪碰到他的指尖。
她看到他飞下楼，身影越来越小。
她没有大哥了。
明明想要改变，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撕心裂肺的痛，比让她自己再死一次，还要难以接受。
*
守夜这天，灵堂前来了很多人。
其中有几位是在公司任职十几年的老员工，平时戚双双看到他们，还要叫声叔叔。
公司已经连续拖欠三个月工资，老板还在公司楼顶跳楼自杀，员工们已经按捺不住来讨债。
要不是有几位老员工维持情绪，恐怕早闹起来了。
等到葬礼结束，领头的财务总监吴叔拦住戚双双，一脸愁容。
“大家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过来闹事，但是现在戚总死了，公司剩下一堆烂摊子没人管理，咱们总要给个解决办法。”
戚双双心力交瘁，深吸一口气，勉强牵起嘴角：“我明白，现在大哥的事处理完，接下来我会想办法。”
“你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你有钱，能付清我们的工资吗？”耳边一声不耐烦的暴喝炸响。
“对，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出来挡事，我们就会可怜你。”有人跟着起哄。
其中一个男人双目赤红，暴躁道：“高春岚呢？把她叫出来，他们是夫妻，戚文山肯定有给她留些遗产！”
“工资会付，我会想办法，有什么事大家好好商量……”
戚双双竭力控制场面。
高春岚那日气急攻心，到现在身体都不舒服在医院躺着，也许是害怕激起民愤，压根没有出席戚文山的葬礼。
只是还不等戚双双多说两句安抚他们。
男人就厉声打断她：“一拖再拖，拖了三个月，我等得了，我女儿等不了，这点工资就是她的救命钱！今天你们再不给，我们就同归于尽！”
他越说越激动，面红脖子粗的直喘气。
突然一手抓起木椅，泄愤似的就要往戚双双身上砸！
破空声传来，戚双双躲闪不及，只能双手抱头护住要害。
随即砰的一声重响。
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