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官怎敢对她动手
沐清薇听力极好,感受到有内力之人在悄然靠近,却也明白,她给沐云月治好脸后,只怕走不出这个相府了。
这点,从她下毒时开始,她就完全清楚了。
沐韦钧顺了好几口气,试图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那你说怎样才能给月儿治脸!这嫁妆里剩余的都没有了,月儿的脸都是你害的,你却提条件了才肯治!”
沐清薇笑了笑,“对于嫁妆不翼而飞的事情,你的解释真理直气壮呢,那便陪银子吧,这消失的三成嫁妆值三百五十八万银子,这个是我方才算出来的。
还有,当今右相和继室私吞前主母的银子,可太猪狗不如了,这封口费自然是要的,姑且给个一万两银子吧,一万两保相府名誉,也不算亏!”
“你……”张氏等人瞪大了双眼。
这么多银子,她沐清薇怎么不去抢?
沐清薇又道,“还有,这十年来母亲名下铺子和田产的各种盈利,你总得分些出来给我,毕竟那不是你的产业,你却拿它们来挣钱,怎么算,这些产业一年都能挣个二十万两,这是最平均的数值了。
那么十年便是两百万两,你打理它们倒也付出了些辛苦,我便为免去一些,你便只给一百九十一万两吧!”
“这……太多了,少……点吧。”张氏的脸白得几乎透明。
张氏早已算计好了,今日这嫁妆和银子,沐清薇拿不走,只是要她答应赔偿那么多银子,她心里本能地抗拒!
毕竟答应得太爽快了,会折损她作为沐府主母的威严。
沐清薇从前那样懦弱,自从最后一次闹上吊后,还真的变了一副样子。
沐清薇拍了拍手,“好啊,不给,那就让她的脸这样溃烂下去,张氏,你可想清楚了,沐云月如今这个样子,便是抬给普通人家做妾,人家都会弃如敝屣,更别提嫁给皇家了。”
又看了看沐云月的脸,张氏忍住心头的滔天怒火,忙急道,“我同意了,我立马去凑钱,你赶紧给她治好。”
说完,她急急忙忙地走了,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沐清薇都闲得犯困了。
张氏面色憔悴,取来一大笔银子,“一共五百五十万两,可我如今只能凑出四百五十万两,还有一百两我七日之内凑齐后交给你。”
沐清薇这才慢悠悠地塞给沐云月一颗药丸,沐云月瞪了瞪沐清薇,这才将药丸吃了下去,这脸上的症状才缓解,只是还有一些浅浅的印子,左脸一处小伤口的溃烂还未完全消失。
“这里怎么消不了?”沐云月照着铜镜,忙问道。
“哪有那么快?你中毒多久了心里没数?”沐清薇语气里带着嘲讽。
沐韦钧冷眼看着沐清薇,左手悬在空中,正要做手势给暗处的人看到,却见南宫凛坐着轮椅进来了,身后跟着王府的精锐侍卫。
“右相这是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冰之地。
南宫凛满脸寒意,一袭玄衣衬得他庄重而金贵,一双瑞凤眼生得极为耀眼,却见一旁的如风将两个靠得最近的沐府侍卫扔在地上,痛得侍卫直冒汗。
南宫凛牵起沐清薇的手后,转身冷冷地看向沐韦钧,“本世子第一次来你右相府,却见你们在欺负我的世子妃,若不是我来得早,只怕这两人早已动手,世子妃还有命出这个右相府?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世子妃动手?”
沐韦钧见此,愣了足足三秒,他急坏了,“下官参见世子爷,世子爷您误会了,世子妃乃我亲女,下官又怎会对她动手?”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南宫凛会帮着沐清薇,这让他方才的得意转瞬间消逝,更不敢摆出父亲的架子了。
在这京城里,他沐韦钧作为右相,可以得罪一些品级比他小的官员,甚至可以得罪皇子,但万万不能得罪的便是南宫凛。
南宫凛颇得景元帝喜爱,西域诸国国年年进贡给大景的珍贵药材和各种宝物那是成片成片地被景元帝送往平阳王府。
去年,西州王进贡了一只红嘴鹦鹉,它有着葡萄似的眼睛,羽毛柔软而多彩,景元帝十分喜爱,就连去看奏折,也要让它离自己很近。
可当南宫凛入了一趟宫,夸赞了一句鹦鹉羽毛漂亮后,景元帝大手一挥就让公公去安排了。
南宫凛人还未回到平阳王府,那鹦鹉就已被放置到他的院子。
景元帝给他如此偏爱,这些事情都是京城无人不知的,甚至有人猜测南宫凛是景元帝亲子,不过在百姓心里,这都只是猜测罢了。
正是因为清楚南宫凛不好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沐韦钧才不得不在南宫凛面前忍气吞声。
可现在,南宫凛怒了。
南宫凛冷冷一笑,“右相将本世子当成傻子?你们这么多人对付清薇一个人,本世子眼瞎了才会信你的话!
来人,将方才所有出动的侍卫极其亲属发配南疆,没有本世子的允许,不得回京!”
南疆乃蛮荒之地,毒气瘴气无所不在,也并非无人居住,可外人只要踏足此地,不出半年便会殒命!
所有埋伏着的侍卫都在求饶,“世子爷饶命啊!都是相爷的吩咐,属下不得不听从!”
南宫凛邪魅的嘴唇勾出迷人的弧度,“既然如此,明日跟着本世子的人去皇伯父面前谢罪吧,能否活命就看你们怎么交代了!”
换言之,就是要让他们在景元帝面前咬定右相指使他们谋害世子妃,这原因嘛……自然得牵扯出嫁妆一事了。
有些事情,景元帝知道,便等于全天下人都知道。
知道了南宫凛的打算,沐清薇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小碎步走向他,因高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南宫凛同样看向她,眸子里带着温柔,眼神仿佛在说,“救命之恩这么还够意思吧。”
沐韦钧哪会不明白南宫凛的打算,他伸手扶额,能够想象明日景元帝的怒火。
一贯嚣张的沐云月也不吱声了,连呼吸声都很小。
毕竟,只要坐实了张氏私吞前主母嫁妆败露后,沐韦钧为掩盖真相而谋害作为世子妃的亲女的罪行,那景元帝绝不可能再对他委以重任,他们也将在京城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更别提实现沐云月嫁给皇子的美梦了。
沐云月心头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她不明白沐清薇这个蠢货凭什么能得到南宫凛的维护。
明明她从来都是压沐清薇一头的,沐清薇只是空有嫡长女之名。
惊吓来得太快,张氏颤颤巍巍将嫁妆和银子都交给沐清薇。
沐清薇撒着娇,“夫君,前几日张氏和二妹妹还在我面前诋毁你呢。”
“是吗?那既然如此,私吞嫁妆一事,也让这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吧!不必瞒着了。”南宫凛十分配合。
只是这声夫君,让他心头早已破口的冰湖又融化了一丝。
沐韦钧和张氏呆若木鸡,心里又急又恨,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
沐韦钧垂眸,眼底尽是冰冷与惶恐,他紧紧拽着衣襟,额头青筋暴露。
他明白,此刻他绝不能说出任何反驳南宫凛的话,否则,不知是什么后果。
京城有传言道:南宫凛性格极其阴晴不定,脾气极大而古怪。
他向来和南宫凛没什么交情,这反驳的话说出来了要是踩了雷,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