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4章 余老师
第二天，余灿起了个大早，赶到机构时小孩都还没来。
接待余灿的是个姓刘的女老师，刘老师很和善，耐心地和余灿解释了这三天的教育任务，到点了又给余灿买了份馄饨。
学生陆陆续续到达，余灿开始投入工作。
第一天很顺利，第二天余灿上课的电脑出了点问题，紧接着隔壁教室的电脑也突然坏了。
刘老师招呼余灿和隔壁的老师稳住学生，又匆匆拨电话给修理师傅，师傅支支吾吾半天说在外面，刘老师无耐，最后一个电话打出去，眉头才疏解开来。
“你们先带学生自习或者讲讲题，马上就有人来。”
余灿给学生们听写，刚念到“沉默”时，教室门被敲响，紧接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探出了脑袋：“你好，我来修电脑。”
余灿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但是又不太敢确定。
电脑很快被修好，余灿维笑着点头：“谢谢。”
“不客气。”女孩摆摆手，“那我去那边了。”
“好。”
余灿打开电脑，调到关机前的那一页，继续念：“下一个，耳畔。”
二十五个词语很快念完，余灿让学生们交换批改，自己上讲台准备再把PPT熟悉一下，“嘀”的一声，电脑再次黑屏。
余灿又试了几次，彻底打不开了。
教室门再次被敲响，女孩再次探出头：“你的电脑是不是也黑屏了？”
余灿点头：“是。”
“好吧，那你等一下，我再叫个人过来。”女孩说。
“嗯。”余灿下台四处巡视。
教室里很安静，她能听清女孩在用一种小心的语气和人说话，估计是在和谁打电话。
“有钱拿的。”从女孩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电话那边的人不愿意过来，“哎呀，你就来吧，当巩固巩固知识了。”
“行，我发定位给你。”
默写改完，余灿照例把错得多的词语讲了一遍，下课铃响了小孩们一股脑冲出了教室。
余灿回到讲台翻阅教案。
不知过了几分钟，门第三次被敲响，女孩漂亮的脸再次探进：“人来了。”
余灿下意识站起来，方便打招呼。
随着门被推开，随着女孩小声介绍，余灿在看见来人后，震惊轻轻往后退了两步。
难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因为她前两天刚见过她。
周辰安同样表现出了诧异的神情，不过他没说话，只是边听女孩描述情况边走到电脑前蹲下敲打起键盘来。
女孩半蹲在周辰安旁边，两人讨论了一阵，女孩一拍头：“原来是这里出问题了，你真聪明，那我去那边了。”
周辰安专注地盯着电脑：“好。”
女孩轻轻把门关上，余灿尴尬地拿出手机来看。
“来带课？”
余灿一顿，这话很明显是对她说的。
“嗯。”
“怎么样？小孩难带吗？”周辰安说着按下一个键，接着便看向余灿。
周辰安今天戴了眼镜，金边镜框轻轻搭在他的鼻梁上，像是特意为他定做般，没有笨重感，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余灿拨了拨耳边的碎发，不敢和他对视：“不难。”
周辰安点头，视线又回到电脑上，几分钟后，他撑着讲台站起来：“可以了，你来试试。”
余灿沉默着走上讲台，打开PPT上下滑动起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扭头想对周辰安说句谢谢，却发现他有些摇摇晃晃的，只靠着一只右手死死扣住讲台保持平衡。
讲台是推拉式的，因为周辰安用力方向的缘故，当下正往外慢慢滑出，余灿一惊，忙拉住讲台：“怎么了？”
周辰安把左手手臂撑上黑板，右手用力揉了揉额头，十几秒后才说：“没事，你手没事吧？”
他的视线落在余灿的手指上，余灿收回手：“没事。”
周辰安嘴唇有点发白，“谢谢。”
“没事。”余灿这才反应过来她和周辰安挨得太近了，她后退了两步，“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余灿这一说，周辰安才想起来刚刚那一阵恐怖的眩晕，首先是双眼发黑，然后脑子里开始响起一阵像钟被敲响后久久不停的声音，紧接着双脚发麻，导致他整个人有点晕乎。
周辰安点头。他昨天就早上吃了一顿，晚上又熬夜编程序，今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被叫了过来，属实比较虎。
“等一下，我带了巧克力。”
余灿快步去办公室给周辰安拿来巧克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一阵眩晕所致，周辰安可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盯着巧克力。
余灿以为他不方便，顺手帮他撕开了。
“谢，谢谢。”周辰安接下巧克力慢慢吃起来。
余灿转过身：“不客气。”你没少帮我忙。
女孩在两分钟后进了教室。
“走吧，请你吃东西去。”女孩说。
周辰安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吞下，“我不去了，回家还有事。”
女孩向前一步拉住周辰安的袖子，笑道：“你能有什么事？作业不都写完了。”
周辰安垂眸，看见女孩的手，眼里堆了些不耐，他不动声色地甩开女孩的手：“我不饿，回家补个觉。”
女孩丝毫不尴尬，只是说：“好了好了，我姑姑让我请你的，工资等会微信发你，你总不能给我姑姑面子吧？”
余灿退下讲台收拾东西，女孩这句话问出来后，她下意识看了看周辰安，她没想到周辰安也定定地看着她。
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低下头。
最后刘老师又说了两句，周辰安和女孩一起出去了。
余灿找了把椅子坐下，心里闷闷的。
高中的时候，有个叫朱亿宛的女孩很了解周辰安，余灿很羡慕她，知道那么多关于周辰安的故事。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女孩，和周辰安关系也不错，她说出周辰安作业的时候很轻快，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余灿同样羡慕她。
周辰安身边能有一个熟悉了解他的异性，就是不会是她。
最后一天，余灿仍是早早来到机构，隔着窗户，她看见教室讲台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银白色羽绒服，她只看见一个侧脸，很快认出了来人。
余灿推门进去，讲台上的人应声抬头，余灿没什么表情，对他招手：“早，你也来带课？”
周辰安站起身，大方承认：“对，和你一个班，我教数学。”
“数学老师去哪了？”
“请假了。”
余灿笑了笑，心想看来大家都一样急着过年。
两人不太好去办公室，在等学生来的过程中只能挤在讲台上。
“余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班上一个八卦的男生放下书包，跑到讲台上来小声问。
余灿“嘶”了一声：“不是，他是你们今天的数学老师，姓周。”
“奥。”男生后退一步，“老师你还说不是，你都帮他自我介绍了。”
余灿：“……”
她无奈回头看周辰安，看他来不及收起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周辰安。”
周辰安坐正：“在。”
“和他解释。”
周辰安听话地解释了。
第一二节课上语文，余灿在上面讲周辰安坐最后一排听，有时候视线不小心交汇，余灿都会别扭一次，于是她后期干脆没再往那边看。
周辰安上三四节课，余灿在周辰安坐过的位置坐下。桌上有一张草稿纸，写满了她上课的重点，余灿开始为她的别扭感到后悔。
周辰安的课上得很清晰，逻辑条理都在线，难题经他讲一遍班上大部分人都能听懂。
余灿做着笔记，记忆飘远了。
高中时期老师经常夸周辰安做题思路清晰，也让他上讲台说过几次题目，那时候她就在下面安静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虽然题目已经会了，她也会认真做好笔记。
像周辰安今天认真做笔记一样。
最后一节课，余灿神游的时候，看见昨天那个女孩从门口路过，她怔怔地看了会周辰安上课，走的时候还轻轻笑了笑。
余灿收回思绪，却见周辰安正认真地盯着自己。
“余老师也要认真听。”
众多视线齐刷刷向余灿传来，余灿尴尬点头：“知道了，周老师。”
余灿没猜错，第四节课还没下课，女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下课铃响，余灿先溜出教室，被周辰安叫住了。
女孩似乎有些疑惑，看了余灿两秒后问周辰安：“你怎么在这里上课？一起去吃饭？”
周辰安的视线落在某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上：“余老师，现在下楼会很挤。”
又说：“昨天晚上刘老师找的我，说有个老师请假了。”
女孩点头：“好吧，一起吃饭啊？”
周辰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和余老师说好了，今天中午和余老师一起吃。”
“余老师？”
当事人余老师缓缓转身：“我是，你好，我叫余灿，也是来这里带课的。”
女孩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叫徐珍妮，是周老师的大学同学。”
余灿点头：“你好。”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余灿快速思考对策，她真的不希望和他们一起吃饭。
“周老师，差点忘记了，我今天中午有人约了，有急事，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周辰安眼神变了变：“没事，你去吧。”
余灿说完就走了。
刚走出几步，她听见周辰安说：“我妈刚发消息让我回家吃饭，先回去了。”
余灿加快了下楼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