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四章 三等班子
从晌午出发，将军老爷们开会开到了晚上，这马弁们自有用餐饭的食堂。就在这直隶督军府的食堂里，大家伙一边用饭一边聊天。
“我说小齐，还是个雏吧，等得空，带他逛个窑子。”赵曼熊看着齐厚说道。
让他这一说，齐厚脸都红了。
“赵曼熊，你带他逛窑子行，但是这茶钱，得你替他出。”白斯文呛道。
“都是开玩笑，白老大，这些年都是12个大洋过日子，除了给家里寄点，连三等堂子都去不起。”赵曼熊连忙摆手道。
这时候，王启年挤到他们一桌来，小声道“我请，我来请，只有兄弟们带我认个门，今晚的消费王公子买单了。”
这国府的青楼分四等，不论南方北方，只是称呼不同。第一等都是清吟小班，松江那边也叫书寓，这里面的小姐都是一人一座楼，配有丫鬟、马夫、保姆、老鸨、乐师成套的服务团队和后世的明星网红是一个等级。一晚上消费数千大洋也不定能一亲芳泽，能在此处消费的至少是市长、旅长亦或是各部要员，大商人大买办等等。
第二等北方叫勾栏，松江叫长三，只是条件因为收入的原因不如第一等的住的好，但是全套使唤人一个也不少。一般是第一等的小姐岁数大了，名气声望大不如前，和某某官员悄悄好着，顺便做点迎来送往的掮客买卖。一场茶围几十、上百个大洋也算正常。当然，姐儿爱俏，要是皮相好，说不定也有倒贴的可能。
第三等，算是百姓消费。北方叫下处，松江叫幺二。实际就是一个大堂口，有一个大厅和十来间房子。几个或者十来个姐儿们风流步、嗑瓜子，和客人们也直奔主题，来去自如，单人花费二三个大洋，这也是王启年、白斯文等下级军士、贩夫走卒常去之处。
第四等，说有也没有，不过是些过不去的苦命人，是一些乡下的暗娼土妓之流，半个大洋可以风流一晚。
“我去打探一下。”不等王启文说完，赵曼熊抢先说道。
只一刻钟，赵曼熊疾步跑回饭堂道“帅爷，今晚要留在三爷府上留宿。警卫之事由督军卫队来办。”
“咱们师戒律森严，我来问问王副官。”白斯文说道。
王副官，姓王名富贵，正是马弁正目，吴玉帅的警卫副官。他身材矮壮，双手过膝，传说善使双枪，左右开弓且百发百中。王富贵和白斯文耳语两句，便回到自己一桌。
他小声道“我邀王副官晚上一起，他说我们先去吃酒，吃完酒他和我们汇合。”
王启年道“那更好了，我早就想结识王大哥，第三师双枪将的名声老早就在外面了。”
众人商量好，无声无息离开督军府，换了便装，就来到保定城里的忠义坊饭店。
忠义坊饭店是淮扬菜馆，点的也是符合王启年口味的菜。时间过得很快，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哥，这个晚上你准备带我去哪里下处，我先申明弟弟我是真囊中羞涩。”赵曼熊抢先哭穷。
“放心哥哥有钱。”王启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
这是一张国府交通银行发行的纸币，见面即兑一百个大洋。
“交通票！这可是硬通票。”赵曼熊见了票子，两眼放光。白斯文见过一定市面，见到大票子也是失语。反倒是齐厚大小没见过一块大洋以上面值的钱，事不关己的表情。他记得爷爷都是一块、一块的存大洋，存了几十个还用红纸包起来，对百元大钞没有感觉。
国府建立以后，国府精英们建立了银行，有国库和关税做背书发行钞票，意在消灭各省在独立时发行的各省钞票。但是自首任总统去世后，国府内部派系林立。各省督军、省长不愿意放弃财政大权。于是中央以铁路收入做准备金，成立交通银行发行交通币，交通币百分之百兑换大洋，以求良币驱逐劣币。而各省兑换大洋比例不定，最差的四川省一个地区一种纸币，有的纸币一 百块只能兑换大洋一块。
王启年是孤身一人出来和白斯文一队人玩耍，加上王富贵，大家伙一共八个人，在最好的第三等下处堂子不过是四十个大洋的过夜费，他拍出一百元确实震撼众人。
“看来王兄弟是发达了，有好的酒钱路子不要忘记兄弟们啊。”白斯文打着酒嗝道。
“当年要不是白哥在战场上就我一名，我早就让南方民军给了了帐，哪有今天。不瞒你说，我这个来钱的路子是我一个房份上的姐姐给的活，别人还真干不来。”王启年小声对白斯文道。
“小王，你也知道你白哥就是有一膀子力气，要是有什么出死力的生意，白哥帮你干就是。”白斯文说着拍了一下王启年的肩膀。
“实话跟你说了白哥，我这个房份姐姐是我家大帅的三姨太，这次大帅让我们护着张镇守使到京城和直隶公干，顺便让我给姨太太捎来天津官邸所需的银钱，这才让我跟姐姐搭上了线。”王启年扒着白斯文的耳朵道。
白斯文把手指放到嘴唇中间“我懂了，是帮天津官邸疏通下水的钱，你这可是刀尖上跳舞的钱啊。”
两人正说着，王富贵也到了。他换了一件长衫，带着瓜皮便帽，活脱脱一个小地主的样子。
大家都是长衫打扮却各有不同，齐厚的长衫是前年他爷爷给他定做的，虽然庐州那地方并不发达，但是好裁缝不缺。此时，他穿上长衫一个俊俏读书人立显眼前，加上他从军以后营养锻炼也跟的上身材也更显得挺拔。
白斯文则是分头打扮，多年老兵生活让他身上有股油滑味道，倒是很像走街串巷的货郎。
王启年把辫子一盘，戴上文明帽，他的长衫是缎面也是最华贵的，加上他油头粉面，一副二世祖样子。
大家见王富贵来了，就会账转场。七个人，八荤八素八冷碟加上二斤刘伶醉也就二个大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