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天人处斩天人
雨越下越大,黑衣人矗立雨中,半天不敢动手,目光直视着那辆马车。
帘子缓缓被掀开,马车内走出一个样貌俊俏的青年。
“陈玄青?!”黑衣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早已顾不得身下两个老幼了。
“本来将你打走便好了,可偏偏你却是个天人。”陈玄青语气依旧是那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天人又如何?”黑衣人反问。
“陈某说过,人间事不许天上仙人插手,否则就当死。”陈玄青道。
“死?!哈哈哈……”
黑衣人突然放声大笑:“你是陈玄青又如何?消失十余载,这天下谁还怕你不成?”
“陈某从来不需要别人怕我。”陈玄青走下马车,一步一步朝黑衣人走来。
“不妨告诉你,天神们赐予我永生不死的能力,就算是其他仙人都斩不死我,更何况你一个凡夫耳?”黑衣人并不畏惧。
永生?!
地上的一老一少纷纷皱眉,如真是如此,陈玄青还能否顶住呢?
眼看青年越靠越近,黑衣人也不再言语,手指一抬便要再次凝聚雨雾。
只是下一秒,三人纷纷傻眼。
陈玄青瞬至身前,那速度,即便是一个天人合一和一个天神境都没有看清,足见有多恐怖。
青年手掌擒住黑衣人手腕。
‘嘎嘣’一声。
惨叫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还未凝结成的雨幕脱落掉地。
嘴里吸着凉气,黑衣人捂着手臂跪倒在地。
“你……杀不死我的……”
陈玄青单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将他整个拎起。
“天上的那群蠢材,过于迷信长生之道。”
‘咯噔!’黑衣人内心一颤,口吃道:“什……什么……意思?”
“如若真有长生之道,玄天下那些家伙就不会含恨而终了。”陈玄青以指为剑,触及黑衣人眉心。
看似绵柔一击,却有浩然之势,剑气长存,千里百里,至九霄,拨云散雾。
自诩有长生不死能力的黑衣人就这般断了气息。
“信奉长生,蠢材之道。”
陈玄青丢下黑衣人,转身朝马车走去。
至青年下车,出手,再到回马车,全程不过一刻钟,一位天人合一的仙人就这般死在了他手里。
何为天人合一?
那是凡人终其一生才堪堪可能触碰的仙人境界,也是天下所有武夫最崇高的信仰。
是得道和飞升之后,区分于凡人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既成天人合一,便不再是凡人。
凡间之物,莫说杀死,即便连触碰都难以触碰。
可偏偏这般家伙,竟就被陈玄青轻松蹂躏杀死。
“先生,这般……还是六四吗?”郑嫣看傻了眼,轻轻推了推身旁老者。
老者回过神,喉结上下耸动。
六四?
说甚玩笑话?即便是说零十都是他卢先生自负了!
“天下万千武夫,皆以与陈玄青一战为目标,可观其今日出手,恐怕就足以吓破十之八九的胆子了。
若是有剑客,那就更加倒霉了,观这一剑,怕是要落下十分阴影才是。
与陈玄青同出一个时代,真是吾等武夫之大幸,亦是吾等武夫之大悲啊!”
卢先生无奈摇头苦笑。
幸的是,有陈玄青这号前辈于前头为后辈开山,武道之路会愈发昌盛。
悲的是,陈玄青一日在,天下武夫就一日没有出头机会。
他若称第一,天下就不敢有第二。
经此一役,下人们死伤无数,原本出小镇之时的上百余人,如今就剩下两个手指可数了。
仙人之战就是如此,凡夫只有遭殃受罪的份,这也是陈玄青不允许天上那些家伙插手人间事的重要缘由之一。
丢下十几架马车,仅留下三架,一架载人,两架载物。
卢先生驾驶,其余下人徒步跟随。
马车内,一男一女四目相对。
“大叔,你是什么境界啊?”郑嫣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咳咳咳……”
马车外,卢先生的咳嗽声响起。
郑嫣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能叫大叔吗?”
“小姐,陈先生是前辈,还是有些礼数好。”卢先生说道。
“不必,陈某向来最讨厌那些世俗礼法,叫大叔好,亲切。”陈玄青道。
“是!”车外卢先生卑躬屈膝道。
“那大叔到底是什么境界啊?”郑嫣再次开口问道。
“到了我这般,境界早就是空谈了,不是我追随境界,而是境界追随我。”陈玄青轻声道。
语气是那般平静,言语是那般霸道。
“什么意思啊?”郑嫣不解。
“就是陈先生以凡褪杀人,那第一境界就是凡褪,以一品斩仙,那一品便是第一。”门外的卢先生再次插话道:“不知道鄙人说得是否正确?”
陈玄青点点头。
“那先生您是什么境界啊?天神是吗?厉害吗?”郑嫣撩开帘子问道。
天神厉害吗?
当然厉害,那可是距离天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境界,多少武夫终其一生都望而却步。
这原本是件骄傲的事情,卢先生也时常以自身境界自吹,可在陈玄青面前说起,倒像是一个笑话。
“班门弄斧,班门弄斧罢了。”卢先生红着脸道。
诚然,登上天神境,便足以碾压天下绝大部分武夫了,可在陈玄青面前,说是班门弄斧倒也不为过。
莫说是天神境了,就连方才死去的天人合一,跟陈玄青一比,恐怕亦是插标卖首。
所以老者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谦卑,而是在说实话罢了。
“凡夫修炼,从九品入行至一品,到上乘凡褪,皆以境界论高下,没有越级一说,一便是一,二便是二。
地仙起,登天神,入那天人合一后,心境和真气就成了主导。
心境若是不行,天人合一也敌不过地仙,心境若是足够,天神亦可斩天人合一。
方才你就是看出对方是天人,心中自觉害怕,导致心境跌落,原本不会输得那么快的。”
陈玄青直接指出老者方才落败的本因。
闻言,卢先生涨红了脸,低下头道:“老夫忏愧,确实起了畏惧之心。”
“那大叔你呢?你是什么心境啊?”郑嫣好奇问道。
“我?”陈玄青道:“轻浮生狂浪,上西天,踏凌霄,擒得玉帝如来做鞍马,天庭大乱。入地府,下阴曹,阎罗地藏皆宵小,十殿皆惊。
这就是陈玄青的心境,见蛟龙时落蛟龙,有天人处斩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