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强行出头
“回提督大人。此二人是终南山修道的道士，因不忍长沙城遭遇劫难，所以来到长沙希望能到帐下效力，自称有击退太平军的办法，想敬献给提督大人。下官能力有限，无法识别真假。但是此时乃是非常时期，这件事又关系长沙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小人不敢马虎，就把他们带给大人您亲鉴。”
我心想这个姓唐的王八蛋，真有你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这位鲍提督眼皮都没抬，压根就没看我俩，“二位有何退敌良策，捡重要的说说。”
很明显，他不愿意在我二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也根本不信我这个江湖术士，能有退兵良策。
我心中的暗想，知道高高在上的提督大人看不上我俩。不过既然我俩来都来了，你就尝尝我给你准备的药引子吧。
“回禀大人，小道以为先不急谈退兵，可否先让小道给大人占一卦？”
“哦，你还会占卦？那你说说吧。”鲍起豹稍微扫了我一眼。
我拿过鲍提督的生辰八字，假装念念有词。片刻之后，我放下生辰八字，面容严肃的说：“提督大人，请听小道给您一一道来，大人您承袭父荫，年少时便建功立业，一路高升，一直到了一省的提督之位。但是在提督之位上做了数年之久，也没有再往上升的势头。虽然无法高升，倒是也算是平稳无忧。”
说到这提督抬眼看了看我，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但是说到这两年，自从长毛起兵以来，大人您就犯了太岁。如今长毛已杀到城下，而城内巡抚、藩台、镍台都不相信您的能力，三司衙门不能全权配合你的调度，让您在与长毛的作战中束手束脚，只怕您有经纬之才，也难以施展啊。”
鲍提督一拍大腿，“是啊，我说先去庙里请菩萨，驱散他们的拜上帝教的邪气。这帮腐儒非但不听，还嘲笑我，说我净搞封建迷信。前几天岳兴阿（湖南镍台）又提议，说趁太平军立足未稳，让我领兵出城击敌，你说说，太平军兵峰正盛，现在这情况能主动出击么？”
“提督大人，那可是不敢呐，我们来的时候，看见城外的长毛多的陆地上都站不下了，有些都站到水沟里去了。”小胖迎合的说道。
我心想，你个死小胖，能不能别瞎扯，搞不好再拍到马腿上。
我看这边熏的差不多了，该下药引了，“大人，小道与您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与唐佐领也说了，欲破太平军，必先破其拜上帝教，但是您这引菩萨，请菩萨的方法。见效太慢，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呀，小道倒有一计，不知大人愿意否？”
“哦，快，道长说来听听。”
“小道在来长沙的路上，发现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宝穴。乃是天星风水中说的霸王卸甲穴，就在长沙城北的关镜山。若是将先人葬于此地，那后人必然是封侯拜相。相传道光爷那会，朝堂上的当红人物，两广总督陶澍，就是将先人葬于这吉穴旁边，所以后来陶澍才能平步青云，位列封疆啊。
小道自知命薄如纸，无福消受这吉穴，所以此次前来，想将此穴献给提督大人。若是大人得此宝穴福荫，别说眼下击退长毛了，就是日后位列封疆，进入凌烟阁，那也不在话下呀。”“嗯…嗯…”小胖突然捂住嘴，发出了跟拉屎一样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这小子，听我胡吹乱侃的，一时间没憋住笑了出来，怕被发现又赶紧憋住了。还好这是鲍起豹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假装走过去，赶紧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
鲍起豹听了我的话后，微微颔首，捋了捋胡须。虽未马上回答，但我知道，古人对于阴宅风水之说，那是即为看重的，再加上我用湖南的先贤陶澍作比，那鲍起豹岂有不信之理？“陶公的祖坟在这？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提督大人，得到这种吉穴宝位，那自然是隐秘的下葬啊，岂会让外人所知？”
“嗯，有点道理。”鲍起豹喝了口茶，“好，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带我去看看城北的关镜山上去瞧一瞧。若真如你所说，我这尽快将家父他老人家请过去。今晚你二人就在府内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随后我和小胖被安排到提督府下院的一间屋子里。
小胖拿起一根香蕉调侃的问道：“伟子，你什么时候学的占星风水术，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说涛爷，你特么小点声行不行！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到了，咱俩都得交代在这。”
“不是，就你这一顿胡吹乱侃的，人家堂堂一个提督就真的信了？”小胖拿起第二根香蕉说道。
“哼，要说扯淡，那你比我在行，但是说到心理学你就不懂了。有时候一个人的位置和所处的环境会影响他的判断。如果换做平时相安无事，鲍起豹必然不会将你我放在眼里，但是此时长沙危在旦夕。城内的巡抚、藩司又不信任他。清朝自古的规矩，督抚有守城之责，面对叛军地方督抚必须死战，如果丢城失地，地方督抚就要被问斩！若是长沙城破，清廷将他革职拿办那都轻的。这时候给他一点点希望，你说他能不牢牢抓住么？”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明天到了山上，要选吉穴你会选么？”小胖明显是没吃饱，抱着果盘吃个不停。
“兄弟，吉穴的吉与不吉，那还不都是人定的么？就好像股票一样，都是市场信心托起来的。”说到股票，又让我想起了穿越之前的事，我不禁情绪有些低落。
小胖看出了我的心思，丢给我一个苹果道：“兄弟，过去的就过去吧，人得向前看。”
“嗯，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杨凡，按当时的距离，她应该是跟我们一起穿越过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罢了，先不去想了，咱们先借鲍起豹这棵大树稳住脚，等积累了一些资本，咱们再做点大事，也不枉从现代到这走一遭啊。”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从之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我倒没想那么多，不管在哪让自己过得开心就行。早点睡吧，我都困得不行了。”小胖衣服也没脱就躺下了，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躺在床上，我却毫无困意，这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我先后经历了：地震、逃狱、穿越，一次差点被炮子打死，两次差点被砍头。实在是惊心动魄。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晚清，任何人都不能预测自己的命运究竟会怎样。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此刻长沙城南面，城外的制高点妙高峰药王庙内，太平军翼王石达开、西王萧朝贵正在商议明日进攻长沙的策略。
“长沙城墙高厚，我们的火炮难以造成实质破坏，我提议还是采用穴地之法，挖地道直通城墙下，用火药炸塌城墙。另外城东南的蔡公坟，是东门另一制高点，明日必须派人攻占，绝对不能落入清妖之手。”翼王石达开指着长沙城防图淡定自若的说道。这架势宛如当年的三藩之乱的逆贼首领吴三桂，康熙初年吴三桂也是北上攻取长沙。仿佛此刻长沙已是他石达开的囊中之物了。
“嗯，我同意，明天让罗大纲指挥挖地道，我带弟兄们去抢蔡公坟。”萧朝贵也是赞同的说道，萧朝贵虽说作战勇猛，但是要说作战指挥的能力，萧朝贵还真是不如石达开。
“那就劳烦贵胞（太平天国各王之间的爱称）了。天王和东王不日即可赶到，我等必须尽快打下长沙。而且广西也传来消息，钦差向荣、绥宁镇总兵和春等清妖头子，都已从广西出发向长沙增援，要是等他们都到了，我们再想攻取长沙就难如登天了。”
四更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提督府的管家就来敲门，二位道友兄弟，早饭已准备好了，起来吃饭吧。
“才几点，吃什么屁饭，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小胖在床上嘟囔道。
我踢了他一脚，“起来吧，人家那是催咱们上山呢。”
囫囵的吃完早饭，我俩跟随着鲍提督朝着关镜山出发，我和小胖走在队伍前面。因为之前根本没来过，只是在地图上看到了关镜山就随口一说，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地势，所以此时我心里微微焦急，一路左顾右盼，边走边留意能让我借题发挥的地方。
走到一处山坳，我见此处五个小山丘相互连接，仿佛五根手指将山坳包裹其中，站在山坳内远眺湘江，西南半个长沙城尽收眼底。我心想：就是这了！
我回头让队伍停下，对着鲍提督一顿语言输出，终于让他相信，这就是梦寐以求的霸王卸甲。
他当即让人保护这里，决定借着明日的黄道吉日为其先翁迁坟。
下山路上，鲍起豹喜笑颜开。我和小胖赶紧一左一右，左右开弓，不一会吹的他心花怒放，看那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他多年的心腹跟班。
我对他说：“大人，现在您马上就要承袭霸王卸甲穴的福泽庇佑，想必不日即可退敌，小道在此先恭喜大人。”
刚还心花怒放的鲍提督，听我说到退敌脸色又沉了下来。“小兄弟，你二人帮我了却这么大的心愿，按理说我应该重谢二位，但是眼下长沙局势紧张，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你二位有所不知，长毛围城已经快两个月了，巡抚为了激励大家全力守城，向各营承诺了厚饷，每人每天五钱银子。我滴乖乖，这两个月下来，藩库都被掏空了，眼见就发不出来军饷了。长沙城内现在有江忠源、邓绍良的镇筸兵，还有绿营、镍台衙门的兵。这要是断了饷，别说士兵守城不出力，拖就是怕是要兵变啊。现在我还能压得住，但是若是再拖十天八个月就不好说喽。”
“提督大人莫急，小道有一计策不知大人您是否愿意采纳。”听鲍起豹这么说，我隐隐感觉到机会来了。
“哦，你有何计策？快说说。”
“很简单就两个字，借饷！”我伸出两个指头说道。
“朝谁借饷？”
“长沙大户。”
“长沙的大户！这怕是不太好吧？”说到借饷，鲍提督再次沉默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么直接的办法，怎么可能没有人跟他提过呢。
自古行军打仗，都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粮草无非就是取之于民或取之于商，如今长沙被围了两个月，朝廷银子进不来，这军饷只能就地自取。但是鲍起豹久任湖南提督，且久居长沙。肯定跟长沙富商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个办法不是想不到，是没人愿意做坏人罢了。
想到这，我对着鲍起豹说道：“大人，您若是不嫌弃，小道愿意去办此事。我并非长沙官场的人，到时候既能讨来饷银，又不会坏了湖南官场的规矩。”
“这….你现在无官无职，也无半点功名，如何着手呢？”
“小人可以以您师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做成了，是大人您教导有方，若是招来非议那也是小道一意孤行所致，跟提督大人无关。”
“你有信心么？”
“大人您说笑了，长沙虽不及苏杭富庶，但是筹集个十几万两银子，还是不难的。”
“哈哈….难得你小小年纪就勇于任事，你就去试试吧。”鲍起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这时候小胖在后面悄悄踢了我一脚，“你这么着急强出头干嘛？如果借了饷之后还守不住呢？到时候万一城破了，鲍起豹拍拍屁股走了，长沙的富商都能把咱俩先撕了”
“让你平时多读读书，历史上，长沙就从来没被太平军攻克过。何来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