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7章 道生两仪、强汉盛唐
邓川接着说：“你应该知道，当那颗流星接触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了。”
显然邓川已经知道了这几天发生在周暖阳身上的一切，最不济也了解了八成。
周暖阳自己对此倒是不算意外，毕竟陈大爷就是那天的目击者之一，邓川对老爷子的称呼又是“老师”，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不知道掌握这些信息的是邓川个人还是他背后的那个组织。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又没有什么背景，一个挥手就能抹去全市所有人记忆的庞然大物，查自己一个准大学生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还有一件事儿我没想明白。”
说着，邓川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镌刻着隶书的古朴铜钟，铛的一声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铜钟的摆锤轻轻敲击着钟壁，肉眼看不见的声波如水纹般一圈圈向外扩散。
铜钟的声音很悠扬，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周暖阳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
邓川盯着周暖阳的眼睛，眼神深邃，像是要将眼前的少年看透：“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暖阳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是神赐物012迷魂钟的仿制品，可以吞噬人记忆……你是什么时候摆脱它的影响的？”
眼见周暖阳还是一副眼神迷离的样子，邓川不乐意了：“我暗地里派那么多人保护你，你却把我当傻子？”
见套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周暖阳连忙见好就收，他的表情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坐姿也端正了起来。
“这不是礼尚往来嘛……”他慢吞吞的说。
邓川扶额：“老师说你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竟如此滑头，看来老师真的老了。”
“放屁！”厨房里的陈大爷一巴掌拍在水龙头上，哗哗的流水声一下子减弱了一半，“邓川你小子少在背后造谣！”
吼完，陈大爷立刻重新开大了水流，又开始专心致志的刷碗。
这还是周暖阳第一次听陈大爷说脏话，不过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邓川立刻闭上了嘴，然后伸着耳朵小心翼翼的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过了一会，邓川像一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对周暖阳小声说：“老师有个习惯，偷听的时候喜欢打开水龙头来自我麻痹，你别介意……”
周暖阳听见厨房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一把筷子摔在了地上。
也许是陈大爷手滑了，老年人嘛，总有行动不便的时候。
“川哥，你说背地里有人保护我，是陈大爷的安排？”周暖阳好奇的问。
“不，是组织的安排。”邓川抓起一把油炸花生，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股脑塞进嘴里。
“一个退休的老人家有什么调兵遣将的权限……唔，老师炸的花生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他含糊不清的说。
又是啪嚓的一声，这次周暖阳听仔细了，筷子摔在地上是人为的。
“是有人盯上我了吗？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啊。”
邓川反问：“你知道风眼吗？”
“什么？”
“风眼是飓风中心的一块圆形区域，那里风力较小，强风会从“飓风眼”向外延伸。在这里，有时还能看得见蓝天和星斗。”
“风眼里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外围已经产生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沉默了一会，周暖阳再次开口道：“川哥，可以和我讲一下你所在的组织吗？”
邓川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拿起水杯润了一下喉咙，开始向周暖阳娓娓道来。
“首先，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虽然我们嘴上说自己来自一个组织，但这个所谓的‘组织’其实是一个特殊的部门，官方的称呼是：「华国特别行动司」。“
”特别行动司内又分两个部门，对外事务处和对内事务处。当然我们更习惯称对内事物处为[两仪]；对外事物处为[汉唐]。”
“我和老师都隶属于[两仪]，负责捉鬼。”末了，邓川补充道。
周暖阳问：“为什么叫两仪？”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白衣捉鬼，黑衣除妖。此为[两仪]。”
邓川嘿嘿一笑：“当然这是说给外人听的，其实这个绰号源于我们黑白两色的制服。”
“那汉唐呢？”
“犯吾强汉，虽远必诛。昭昭有唐，天俾万国。此为[汉唐]。毕竟是在境外活动，事关国威，名字没有威慑力可不行。”
周暖阳想问汉唐的名字为什么没有取自制服的样式，但他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多少意义，所以没开口。
周暖阳迟疑了一下，问道：“鬼……也存在？”
“没有。那指的是敌人。”
“那为什么是‘捉鬼’而不是‘捉人’？”
邓川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白痴：“你觉得这押韵么？”
周暖阳麻了。
居然是因为押韵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神与人的关系是什么？”
邓川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会先求证神是否存在。”
周暖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不过邓川并没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
他解释道：“我们和神明并不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更多的是相互依存……说不上依存，更多相互利用。”
“神祇通过吞噬别国的气运来强大自身，还要抵御自己的气运被别的神祇所吞噬，这种情况下，沟通神与人的桥梁，神侍者就出现了。”
周暖阳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人与神只是简单的依附关系，人通过依附于神明，来得到超自然的力量。
邓川看出了周暖阳的疑惑，他说：“人与神的关系本质上只是一次利益交换。我们利用神给予的力量抵抗外敌，神利用我们来保护祂的力量不被其他的神侵蚀。”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咱们华国的历史实在太长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一群的牛鬼蛇神。而华夏的神明……怎么说呢，他们更崇尚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无为而治……说的好听叫无为而治，说的不好听那就叫放任逐流。
“不过也别太灰心嘛。”邓川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悲观，他连忙自我纠错道：“夜晚虽然还很漫长，但火焰已经出现了。”
周暖阳说：“但火总是会熄灭的。”
“没关系的。”邓川笑道：”在很多时候，我们就是待燃干柴。“
周暖阳沉默了。
“黑暗不会自己消散，只不过是有人升起了篝火。”邓川站了起来，无声的向窗外眺望着。
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回避，任由太阳给自己镶上了一层理想的金边。
这一刻，邓川像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周暖阳分明看到，邓川的眼里有光。
这是理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