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大山见证
山区的夜来的很快，阳光一旦被山体遮挡，仿佛瞬间便落下了夜的帷幕。
江毅抬腕看了看手表，不到六点钟，天色已完全变黑，飘雪仍未停止，此刻，能见度已经为零。
江毅钻出睡袋，从掩体内出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在山外，五月早已是春色满园，处处绿意，杏树开满了密密匝匝的粉红色花朵，而杏园，已然成为了游人们观赏、留影和野餐的休闲之地。
然而，在山区，尤其是雪豹生活的高海拔区域，气温虽然不似冬季那么严酷，但也会让人的体感寒冷刺骨，没有经验或保暖措施不足的人依然会因失温而冻伤，严重的会因此毙命。
这次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有几人？
江毅一边用雪在脸上揉搓着一边在想，报警所提供的信息量太少，盗猎者是团伙还是个人？来自哪里？什么时候进山的？…有价值的信息一样都没有。
但是有盗猎动机，这一点必须重视。
春季，伴随着冰雪消融，进山的人员也渐渐多了起来，林场的工人要上山养护林圃，矿山的工人也陆续的返回矿区恢复生产，附近的村民开始进山采摘蘑菇、中草药材等野味儿。
每到这时，安静了一冬的大型食草动物们为了躲避人类的滋扰会逐渐地向海拔更高的山区迁徙，而雪豹则会追随着它们的足迹从现在的栖息地消遁。
有经验的猎人都清楚雪豹的这种习性，此时，正是捕杀的最佳时机。
冻僵的双耳已经在揉搓下渐渐有了一种微微发热的感觉，江毅停止了揉搓，用力甩了甩手上的雪水，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馕饼。
饼子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江毅揺摇头，不用想了，带的水和咸菜肯定已经冻成了冰块，他抓起一把雪含进了嘴里。
三年前，初入小队的江毅第一次参加的反盗猎行动就是在这个三号地区。
那一天，天空格外晴朗，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让人有种轻松愉快的感觉，第一次进入深山的江毅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他说不出的花草幽幽的香气，这气味虽然营地周围的林子里也有，但深山里的气味似乎更加纯净浓厚一些，这让他的肺部很舒服，体力也似乎充沛了许多，使他能跟得上常年在深山里活动的小队成员们快速行进的步伐。
高大的雪岭云杉林一眼望不到边，天空中盘旋着的苍鹰仿佛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悬浮着，小河对岸成群的天山马鹿停止了吃草，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好奇的望着小路上穿行的人们。
几个小时的翻山越岭，人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副队长张刚发出了休息的指令。
小队在河边停了下来，队员们将馕饼浸泡在河水里，泡软之后就着袋装榨菜开始了午餐。
江毅很快的吃完了他的定量，吃饭快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趁着无事可做时，他举枪瞄准了河对岸灌木上落着的一只斑鸠，这引起了张刚的注意，扭头看着他。
通过准星江毅看到了斑鸠眼中的瞳孔，黑色的瞳孔也在注视着他，由于需要聚焦瞳孔不断的变化着大小，江毅嘴角微微上挑，无声的笑了笑。
“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刚小声地问道。
“只要我的眼睛紧盯着某一点，目标会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使用了放大镜一样。”
江毅回答着张刚，自己的眼睛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应该是虹膜、瞳孔、晶状体和末梢神经共同作用的结果。
张刚轻轻地对他笑了笑：
“你是个天生的枪手。”
午餐很快就结束了，小队继续上路，在进入一片密林后，他们来到了三号地区。
张刚摆摆手，大家停了下来。
“记住，原则不变，不开第一枪，开枪不致命，两人一组搜索前进，江毅，你跟着我。”
张刚的话音刚落，队员们迅速的结成双人组，很快地便从江毅的眼前消失，隐匿于密林之中。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江毅下意识地握紧了枪。
树木越来越稀疏，当他们跨过最后一棵树时，眼前就是长着矮小灌木、怪石嶙峋的群山和远方更高的山顶之上终年不化的冰雪。
踩着随时会将人滑落被风化的砾石继续向山顶前进时，江毅明显的感觉到肺部的压力变大，呼吸也吃力起来，他知道海拔越来越高了。
“嘭”一声沉闷的枪声从远处传来，接着又零星的响了几声，枪声就是命令，正在江毅判断枪声的位置时，张刚已经快步登上了面前的山岗，身影消失在江毅的眼前。
江毅加快脚步向山顶冲去，脚下的碎石几次将他滑倒，江毅索性伏下身体手脚并用着向山顶爬去。
当江毅登上山顶时，面前又横亘着一道山梁，江毅看到张刚的身影已经接近了对面的山顶，不再犹豫，江毅快步冲下山坡。
当江毅继续向第二座山峰冲击时，山的另一面再一次传来了枪声。
头晕，目眩，肺部如撕裂般的疼痛，腿部出现了痉挛的迹象，每迈出一步，都要借助腰部的力量支撑，江毅知道，身体严重缺氧了。
江毅艰难的攀上了山顶，放眼一看，远处一个人影正沿着山坡向下奔跑，他确定那人不是张刚。
张刚在哪里？江毅迅速地寻找，在一丛灌木下，江毅发现了露出的迷彩裤。
肺部中弹倒地的张刚，喉咙里向外涌着血，江毅赶到身边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吃力地抬起手臂，指着向山下逃跑的那个人。
一切都明白了，江毅举起了枪瞄向了那个人，这时，已经有队员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这边奔来。
逃跑的人沿着向下的坡道奔跑速度极快，当江毅举枪瞄准时，目标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射击范围。虽然屏住了呼吸，身体仍然在剧烈的起伏，枪口根本无法定位，江毅清楚的知道，这一枪不会有效果，他没有扣动扳机。
“开枪啊，打他。”
冲到他身边的队友对他大声的吼着。
“他妈的，开枪啊。”
队友声嘶力竭的喊着，见到江毅没有开枪，便举起自己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向着那个方向“啪”“啪”“啪”的打尽了枪中所有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