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夜警张天师,唐周三吓何狗儿
何忠谨今天一天都很兴奋,年过四十的他竟然有了十四五岁的感觉,身上热热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是很惜命的,三十岁之后,他开始效仿彭祖,晚上只吃多半碗饭,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长一点,但是今夜他破例让下人添了一次饭。
亢奋的大脑给身体传达了错误的兴奋指令,因此无意义的消耗掉了过多的能量,让何忠谨产生了更多的饥饿感,从而摄取了过多的食物。
但是何忠谨不懂这些,他更愿意相信这种仿佛青春时期一样的活力是他人生开始改变走向更高的先兆,就像枯死的树木在春天长出的新芽一样。
“呼~~,枯木逢春,枯木逢春,改天……改天换日…”
何忠谨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粗暴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子,消耗能量所产生的过多热量让他微微渗汗,沁在衣服上难受的很,索性脱了坎肩,在院子了转着圈的走了起来。
他实在是没什么文化,刚刚想做个什么诗,最后却只憋出了磕磕绊绊的几个字,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缓解自己的兴奋了。
好在夜晚很冷,他走了一会就回去睡觉了。
今夜真冷啊。
。。。。。。
碰!
一口的箱子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浮土,虽然众人已经足够小心,但是因为箱子太沉,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响。
“哎六子,你可小心点呐。”四人中的一人急急忙忙的小声说道,刚刚就是六子最后卸劲早了,三人一偏,才发出这么大声音。
此时六子正拿着汗巾擦着满头的大汗,这三口箱子属实是沉,哪怕是二月底的寒气下,也让四人憋出了一头的汗水,听着那人的唠叨,六子一扬汗巾,满不在乎。
“我说四哥,这么大的箱子护着,里头要是什么宝贝,人家肯定又加上一层东西护着,那狗腿子算个屁,成天除了脏咱伙食就是瞎使唤咱。”说着六子还拿脚推了推箱子,把刚刚放偏的箱子挪正,吓得四哥连忙朝他挥手。
“哎呀四哥,咱这放的够小心了,您就放八百个心,我这就挪挪它,这哪有宝贝隔着箱子一摸给摸坏的。”
六子看见四哥着急,这才悻悻把脚收回来,结果又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兴奋说道。
“你说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能是什么宝贝!”
“莫不是一箱子大钱?”
“大钱算是什么宝贝,怕不是金银珠宝!”
“金银怎么可能怕碰的,我听说海边有大珊瑚,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我觉得也是,要么是珊瑚,要么是美玉一类的,金银不可能这么金贵。”
六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铁片,刚想举起来说话,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是心头一阵烦躁,按理说平时他最喜欢热闹,现在听这嘈杂在一起的声音却是无比的刺耳。
“哎,六子你最有办法,你给大伙想个办法,满足满足咱的好奇心。”平时最老实稳重的四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变得话多了不少,一把整抓住六子想要放回铁片的手,顺势就给他拉在了三人中间。
六子平时哪次出头不是一堆人拦着,哪像这次一样大家伙簇拥着他,六子看着众人像英雄一样把他围在中间,一时间热血上涌,头热也顾不上刚刚烦躁的感觉,举起手里的铁片显摆一下说道:
“看见没有,还好我随身带着这玩意,咱撬开个缝瞅一眼。”
看六子显摆手里的玩意,大家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一阵催促下,六子直接就对着三个箱子上手起来。
这箱子不知道是怎么封的,严实的要命,六子试了半天,就最后一口勉强能塞进去,六子整个人抵在箱子上,双手摁着铁片来回努着,铁片在整个身体的挤压下一点点的扎进箱子缝里,快要顶开一道缝隙的时候,六子手一歪,铁片擦的一下从箱子边上划开,原本细小的缝隙顿时又合拢在一起。
“你们别说话了行不行!吵死了!”
六子看着严丝合缝的箱子,脸上一阵涨红,扭头埋怨起了三人。
“哪说话了!”
“我们没说话啊!”
“就是,我们可没说话!”
六子看着一脸无辜的三个人,本想借势撒出去的一肚子火又被憋了回去,他一甩铁片直接就要不干,被三人好劝歹劝终于又拾了起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哎,你们别叨叨了不行吗!烦死了!”
六子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扭头埋怨道。
“哎我们真没说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无辜。最后还是四哥劝着六子,好说歹说下六子才重新拿起铁片来。
“我说好了,最后一次了哈,再不开咱就不看了!”
三人连连点头,这次一个个都伸手捂着嘴巴,生怕呼吸声音大了影响着六子的操作。
六子这次也长了个心眼,他一边插着铁片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声音,随着铁片撬开箱子一条缝,原本的嘈杂声又出现了,那声音很杂,根本听不清再说什么,只能听出了像是很多人的声音夹在在一起。
“济……黄…….在……救……”
六子强忍着抽出铁片的冲动,努力的听着,伴随着他心神沉入,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我听见了!
“济世救民,黄天在上!”
六子猛地站起来,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诡异的笑容,周围此时哪有四哥三人的身影,只剩下黑漆漆的房子和三口大箱子。
他梦游了。
此时的六子脸上一副狂热的神情,他一把掀开箱子盖,原本紧闭的箱子此时如同树叶一样被轻松的打开,黄色的亮光照亮六子的脸,在他身后映出了一道扭曲的人影,他高举双手,眼睛死死的盯着箱子,狂热的大喊着。
“黄天在上,黄天在上哈哈哈哈哈哈!”
。。。。。。
与此同时,睡得正香的唐周猛地睁开眼睛,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走廊上经过。
“谁!”
唐周大喊一声,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苏双?张世平?还是狗子?”
唐周轻轻的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边装作不在意的问着,一边悄悄的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来干什么,有什么明天说不。。。呲!”
一把匕首扎穿木门,持刀的手臂左右挥舞顺势把门板搅烂,紧接着唐周左手护眼,猛地从烂掉的门洞中窜出,胡乱乱舞两下,搅动起一片寒气窜进内衣里面。
唐周赤着的两条毛腿此时被寒气激的汗毛倒竖,额头却渗出了点点冷汗。
他无比确定,刚刚绝对有人站在他门口,但是此刻空无一人的院子却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仓啷!
唐周双耳一动,猛然转身。
噗!
滴答,滴答。
鲜血缓缓的砸落在地上,唐周狞笑的看着面前的黑影,此刻他的左手牢牢的抓住一把匕首,刺客几次用力,可唐周的大手就仿佛铁箍一样死死的箍在匕首上,刺客几次用力只是让鲜血流的更快了一点。
“没人告诉过你,刺杀匕首不能带铁鞘吗?”
唐周一刀扎在来人喉管,脸上的狞笑愈发恐怖,手臂上青筋暴起,伴随着他一声厉喝,匕首直接横斩出来,豁开了大半个脖子,横截面露出一片不同组织,如同刚刚宰杀的白鸡一般。
唐周面对这样的伤口好像还未满意,匕首又是闪电般的划过肩胛手腕各处,最终狠狠一脚踹在黑影小腹上,直接把黑影踹飞四五米出去,碰的一声摔在大院正中间。
这一脚力道实在是狠,黑影瘫在大院中间的土地上,像是死鱼一样开始抽搐。
“嘿嘿,别装了,这样的伤可是杀不死你。”唐周用左手擦去脸上的汗水,却擦上了更多的血迹,他死死的盯着院中的黑影,眼神凝重且残酷。
“你可是被掏心都能活下去的,你说对吧,曲穷。”
听着这话,黑影停止了抽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起来,大大的兜帽遮住脸,看着唐周。
“还是被认出来了吗?”
黑影伸出手缓缓的摘下兜帽。
碰!
黑影摘到一半的时候唐周猛地冲上去就是一脚,把黑影再次掀倒在地,匕首如同不要钱一样扎向黑影。
“没人告诉你,要警惕一点吗?”
唐周骑在黑影身上,一阵连扎带锤。
。。。。。。
胡言这几天和张世平苏双一起住在偏房,虽然唐周只有一个人,但是他还是住在最大的正房,胡言三人挤在偏房的大通炕上。
在资源分配上不太合理,不过从主仆观念上看挺合理,还好胡言三人算是近仆,不然估计要睡到柴房去了。
胡言对此倒是没啥抵触,经历过客栈那一夜后的他甚至更愿意三个人睡在一起,这样还能减轻一些他的恐惧。
是的,胡言仍旧对那一夜心有余悸。
对此他无数次在夜不能寐的深夜拷问自己,为什么别人穿越之后,要么有系统要么有金手指,哪怕什么都没有也是大杀四方,而他什么都没有,不仅怂的要死还连三国历史都记不全。
“没天理啊!穿越连本三国都不给,这让我怎么活啊!”
胡言仰天长叹,然后扭头睡觉。
笑话,人怎么不能活,他连裤子都尿了,难道还要自杀吗,那岂不是丢人又丢命。
深夜,胡言正睡的正香,却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吵响。
“谁啊,怎么这么吵。”胡言平时睡得挺死,能把他吵起来这声音也是不小了,他迷迷糊糊的推了推张世平。
“张哥,外面这是啥声音?”
笑死,根本不可能自己去看,他害怕。
“嗯~,你干嘛?卧槽!”张世平睡得也是一脸懵,刚要埋怨胡言,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是吓的一激灵,连忙去推苏双。
“双哥,外面这是啥声音,好像有人在砸东西。”张世平一把推起苏双,两人瞬间贴着墙半坐起来。
“听着好像是打架,要不出去看看?”
“别别别,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出去玩意有危险咋整,咱透着窗户看看再做决定吧。”
胡言连忙拉住苏双低声说着,他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俩出去了自己一个人也有点害怕。
好在这话一下子也得到了二人的同意,只见三人将食指伸进嘴里,轻轻的蘸上一点唾液,轻轻的摁在窗户上。
噗!噗!噗!三个圆洞出现,紧接着就贴上了三只眼睛。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说,大体上是人吧。
一道人形全身如同蜕皮一般沾满了粘稠的脓液,被裹挟在一个黄色外皮里面疯狂挣扎,右手黢黑无比,宛如骨质增生一样生长着五根利爪,从他没被包裹的头部来看,这人是唐周。
此刻他正一边疯狂捶打着地面,一边用利爪在自己身上胡乱抓挠着,锋利的刀刃来不及切割就被带起,在身上撕裂出一道道不规则的烂肉伤口,利爪抓过骨头发出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而唐周的面容上却带着狰狞的狂笑,就仿佛他抓的不是自己一样。
“我,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张世平吞了一口口水,眼睛不由自主的远离窗户,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出这话,但是没人回应。
胡言此时已经用两只手死死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不由自主下整张脸都已经被憋的通红,双眼上开始出现血丝。
利刃,脓液,人皮,这种残忍且诡异的场景,单独拎出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他恐惧,而现在三样齐出,能让他坚持着睁大眼睛看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
他盯着唐周看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文字。
【唐周:人类(被寄生)
状态:黄巾仪式(注定失败)
抵抗力足够高的他发现了端倪,做足准备成功逃离,但是好像他的准备做的还不够多,亦或是已经陷的太深。】
。。。。。。
深夜,张宝急匆匆的走进一间茅屋,只见屋内正中有蒲团一个,上面坐着一个穿着杏黄袍的青年,八角各插黄旗一只,其余旗子皆好好竖着,唯独正西方向的黄旗折断倒在地上,四周挂着无数风铃,却在晃动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哥哥,这么急喊我来所为何事啊?”
张角缓缓睁开眼睛,却并没有去看张宝。
“子时一股天风吹来,径直吹断兑卦阵旗,想必是黄天示警。”
张角转过头看向张宝,原本棕黑的瞳孔此时有无数黄蛇乱闪。
“唐周已经出事了,去告诉教众,明日举世,弃苍天。”
“黄天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