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印象深刻的中秋3
“喜欢喝酒吗？”
元宥真走到镜子前，重新梳理了头发，一边问尹烈。
“会有人不喜欢喝酒吗？”
元宥真很满意这个回答，沉默一会说道：
“我知道一个非常棒的地方。”
尹烈点点头，“你请客。”
随即立刻转身出门，准备回家换身衣服。
元宥真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尹烈的背影答道：
“当然。”
元宥真随手从地上的药箱里翻出一瓶碘伏，走到镜子前熟练地给自己额前的伤口消毒。
只用了一分半的时间，伤口便处理好了。
毕竟从小练散打，上药这种事对她来讲如同家常便饭。
之后又从包里翻出粉底，遮盖住了脸上的指印，重新补了补口红。
嗯，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元宥真深呼一口气，白天付出了体力劳动，晚上又损耗了极大的精神状态。
还有比现在更适合大醉一场的好时机吗？
“酒——成年人最美的解药。”
廉桀酒馆的墙上，挂着这样一句话。
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酒馆内的木质装修加上昏黄的灯光，给夜色增添了一抹烟熏火燎的暖意。
今天酒馆里客人异常多，但大部分都是熟客。
有一身魁梧画着浓妆的光头，一开口却是女人音色的服装设计师；有住在同一小区里永远接不到戏的十八线小演员；还有每次喝醉都会在店里戴着假发跳舞的朋克大叔。
元宥真带着尹烈进入酒馆，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入座。
但这里没有菜单，甚至没有酒单。
尹烈朝吧台的方向望去，里面有一个微胖络腮胡，戴着四方黑框眼镜的卷毛，正单手托腮，带着蒙娜丽莎般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四目相对，尹烈抬手示意，想叫他过来点单，可吧台内的男人却没有理会尹烈，只是转身朝厨房走去。
元宥真主动解释道：
“这里不点单，卖什么全凭老板心情，价格都很亲民。”
尹烈点点头：“不错。”
廉桀很快从厨房出来，端着两杯蜂蜜米酒和几个下酒小菜。
元宥真一把搂过廉桀，向尹烈介绍道：
“廉桀，我大学同学兼闺蜜。尹烈，我对面的邻居，也是我们新电影的音乐指导。”
尹烈难得礼貌地点头。
廉桀娟秀地坐在元宥真身旁，微笑示意，将蜂蜜米酒摆在二人面前：
“新品，尝尝。”
元宥真拿起酒杯端详着：
“这不就是米酒里加了块蜂巢蜜吗？”
“嗯，它叫甜甜蜜蜜。”
“噗……太土了！我要酒啊不要饮料。”
廉桀微笑细声提醒道：
“看着无害，小心上头哦，我亲自酿的。”
“我今天需要烈酒，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夹着嗓子讲话。”
廉桀根本没理会元宥真，始终一脸甜甜蜜蜜地将注意力放在尹烈身上：
“初次见面，单身吗？”
尹烈不会回答陌生人自己的隐私问题，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我对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见廉桀歪了歪头，尹烈补充道：
“也不喜欢男人。”
廉桀笑着点了点头。
以他敏锐的雷达，当然能察觉得出尹烈不喜欢男人。
只不过……好看的皮囊谁都喜欢多看两眼嘛。
廉桀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尹烈，却对元宥真问道：
“你头怎么回事？”
“不重要。”元宥真准备抱住廉桀撒娇：“我要酒……”
廉桀立刻起身躲开，让元宥真扑了个空。
随即用浑圆的嗓音向店员喊道：
“这边，两杯老年风油精！”
元宥真摸了摸鼻子，又被拒绝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钻回吧台，将时间留给二人。
尹烈的注意力，全在那句老年风油精上。
“苦艾酒？”
元宥真点点头。
尹烈侧头一笑，不错，这酒馆很合他口味。
昏黄的灯光下，尹烈的轮廓更加分明。
这是元宥真第一次见尹烈柔和地笑，不是带有嘲讽意味的，而是极具男女吸引力的笑。
元宥真瞧了眼店内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偷瞄尹烈的女客人，又想起他刚才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言论，不禁噗嗤笑出声：
“说实话，单看外形条件，你更像是特别喜欢女人的类型。”
尹烈眼带趣味，自信地更正道：
“应该是特别讨女人喜欢的类型。”
这世上哪有什么帅而不自知。
好看的人，只要长了眼睛，都知道自己是好看的。
但这样毫不客气地承认……
“啊……真晦气。”
元宥真直言不讳的表达惹得尹烈一阵低笑。
二人默契地拿起酒杯，几乎同时一饮而尽。
廉桀说得没错，这米酒看着无害，实则也有20度左右。
且入口非常醇厚，是一不小心就会上头的类型。
酒精为身体带来丝丝暖意，人也开始放松起来。
蜂巢蜜的甜腻更让人心情变得愉悦。
元宥真单手托腮看着窗外，
尽管二人的初识有些火药味，可无论是在昨天黄昏的水池，还是今晚听着尹烈丢脸的事。
元宥真不得不承认，她都从这个不合心意的邻居身上，获得了某种安慰。
他其实是个很有边界感，却莫名温暖的人。
与他的音乐一样，浑身都是态度。
却总能直击人心。
但要说谢，元宥真也是打死不肯说出口的。
像是维护着某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元宥真觉得这话不够周全，想了一会又补充一条：“借钱不行，我现在很穷。”
尹烈不禁失笑，拿出蓝牙耳机，递给元宥真：
“戴上。”
这时，店员将两杯苦艾酒端上，顺手将空杯撤下。
元宥真戴上耳机，见尹烈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几下，一段压抑却充满希望的旋律传入元宥真耳中。
虽然只是一段即兴创作，但能听出，与尹烈以往或是尖锐、或是华丽、或是悲怆的曲风不同，这段旋律要收敛很多。
却有种莫名治愈人心的力量。
元宥真听完摘下耳机：
“用在最后一场戏？”
尹烈的眼中多了丝惊讶和欣赏，她怎么知道？
“对，我看过陈导的分镜，最后一场戏我更想用这种充满希望的旋律。如果用冰冷的音调去烘托主人公生命殆尽前的悲凉，就会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但相对会更稳妥一些。当然，最后还是要根据样片决定，只不过我想先听听作者的想法。”
“为什么悲凉？”
“毕竟是悲剧。”
“他的一生是悲剧，但结局不算。尽管是以生命为代价，却是他唯一一次的如愿以偿。我认为那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时刻。”
尹烈盯着面前的女人，有片刻的失神。
他能接下这部戏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个浪漫的故事。
不过他很快便清醒过来：
“我还是觉得你的文字比你的人更有魅力。”
元宥真一声轻笑，主动和尹烈碰了一杯：
“我很喜欢这段旋律。”
烈酒划过口腔，浓郁的苦艾与茴香达到了完美的平衡，隐隐透着一股美妙清新的薄荷味。
足够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尹烈虽然做到了对她刚才挨打的事闭口不谈，但元宥真才是真正的一整晚都在装作若无其事。
元宥真看着酒馆墙上挂着的那句话，不禁感叹道：
“酒啊，果真是成年人最美的解药。”
尹烈沉默不语，他捕捉到了元宥真眼底偶尔闪过的心事，却心照不宣。
他早已经做了决定，
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无聊的二人关系当中。
那么到这，就刚刚好。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爱意在抵达心脏之前，身体会率先做出提醒。
因为人类还有一个天赋，叫做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