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江流京城求师,袁守诚妙算因果
自与那青秀庄和金山寺告别后,陈江流便随迁安住持安排的两个和尚一同前往京城,不知不觉已过了数月。期间江流也会同这两人闲聊几句,没想到,这二人都出身不凡。
这两个和尚,一个号法能,脑满肠肥,大腹便便,原是隔壁镇子的泼皮,因为年轻时调戏了好几户良家妇女,被她们的丈夫追杀了八条街,最后不得已花钱买了个度牒,换了个身份,躲进金山寺出了家。至今已有十余年,平时既不诵经也不打坐,整天只想偷奸耍滑,不思进取。而且常常偷溜出寺,喝酒吃肉,还欠钱不还,街里街坊都对他恨之入骨。这次还敢出来,一是他认得去京城的路,二就是仰仗另一位的保护了。
另一位和尚号法净,是个粗犷的彪形大汉,且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路过邻镇时,也的确有几个店铺老板看见法能就要抄起菜刀冲上来,但转眼看见一旁的法净就只能老实的躲回去。据说这位曾经只是个在长安城卖肉的小贩,看着老实本分,却因为几个流氓闹事砸他的摊子,冲动之下连杀九人,被官府通缉。只得来金山寺投奔,每日潜心修行,参禅悟道,虽不及住持和玄奘法师,但较之其他僧众却出色不少。他这次出来,除了送江流去洪福寺找玄奘师父外,还有一个目的:去官府自首,与曾经的罪孽做个了断。
江流看着身边这两个大汉,先是内心感慨道:“金山寺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啊。”随后又开始为法净和尚的觉悟感到敬佩,虽说他是个杀人犯,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佛门弟子。闲话说着,三人已经到了长安城明德门下。
明德门下,守门的卫兵拦住他们,检查了行囊,出示了度牒。卫兵看陈江流一身渔民打扮却和两个和尚同行,心生疑虑,问道:“你是哪里人,进城干什么的?”江流没有一丝恐惧和紧张,答道:“小人是德州庆云县人士,受金山寺住持所托前往京城洪福寺送信的。”卫兵看他相貌清秀,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徒,便也不再深究,放他们进了城。
这长安城不愧为大唐都城,一进门就能看到街边儿各式各样的商铺,在大街的两边儿还有许多临街的小商小贩,整个长安城里,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不多时,他们到了洪福寺的寺门前。还没等进去,法净叫住江流,将一串晶莹剔透的白色佛珠交给了他说:“这是玄奘师父临走时赠与我的,请替我交还给他,我这戴罪之身就不在此打扰了。”说罢,他便转头走了。江流第一次到长安,不懂官府的法律,但看着那孤寂的背影也知道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怎么说也是陪了自己一路的同伴,顿时感到无比凄凉。法能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他道:“别看了,他早晚得去的,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敲响了门,几个和尚出来迎接他们,就好像已经知道他们会来一样。法能和另外几位僧人送江流进了禅堂就都离开了,江流看着偌大的禅堂中间,正有一人在那打坐,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此人看着身形偏瘦,但背部挺拔,肩头宽厚,颇有一番罗汉的气魄。陈江流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您就是…玄奘师父吗?”此人起初保持沉默,过了段时间,站起身来,转过头对江流说到:“施主到此,是来寻亲的吧。”江流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只好继续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的?”这人继续说到:“阿弥陀佛,我先回答你前一个问题,贫僧就是玄奘。而施主你,正是那金科状元陈光蕊与那殷府小姐的独子。”江流被吓到了,眼前这个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和尚竟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连自己都是几个月前刚刚得知。“师父,您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江流问道。“哈哈,非也,前日金山寺有飞鸽到此传信。况且,你那血书,我也曾见过。”玄奘笑道。“嗯?搞什么,这大和尚唬我!”陈江流内心暗骂,但玄奘立刻又说道:“不过提起这未卜先知之能,贫僧倒真认识一人。”玄奘随即便出去招呼徒弟们过来,挑了个机灵点的嘱咐道:“你且带这位施主,到那西门街上,找一个卖卦的先生。”
陈江流被那小和尚带着来到了西门大街,只见那一簇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但顿时间就都散了,只留一个白衣老者坐在卦摊中,招牌几个大字赫然写到:神课先生袁守诚。陈江流先是疑惑,再是怀疑,最后确信:“那大和尚一定是在唬我!”
正想走时,被那算卦先生叫住:“且慢,公子可是殷府小姐走失的独子吗?”陈江流又愣住了,但马上又说:“先生定是听那玄奘法师告知的吧?”那算卦先生不紧不慢又说到:“那玄奘法师可不知你在来此的路上因馋嘴,偷了人家果园的一个桃儿吧?”这次,陈江流是真懵了,这事他可没和谁提起过,就是与他同行的法能法净也不知情。他可不知面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是也。他见陈江流一脸茫然,不慌不忙的又卜了一卦,随即笑道:“公子与佛门有缘啊……你且去那江州浔阳县,扮作一化缘的僧人,顺西边,找处嘈杂之地,一直走到尽头,一切自然明了。切记,须是你一人前去,不可与人同行!”
江流彻底糊涂了。“这个老头到底在说什么?江州……母亲在江州浔阳?!我才刚到京城,又要去江州了?!”陈江流心里没底,赶忙拉过一旁的小和尚问:“这老先生靠谱吗?”小和尚却反问:“你来时路上当真偷了人家的桃儿吗?”陈江流顿时羞红了脸,不再多话。可这扮僧化缘又是何用意?
陈江流能否顺利见到母亲?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