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男女主角是李明玄叶依依的完结精品短篇小说《雪落后转瞬成空》是由作者“向日葵”创作编写,喜欢看精品短篇小说的书友们速来,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0216字。
雪落后转瞬成空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2
他忽地皱起眉头,伸手就探了过来。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猛的打掉了他的手,迅速拢起衣领,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冷声回答着他先前的问题。
“已经走到这一步,后不后悔的还重要吗?”
“李明玄,你给过我后悔的机会吗?”
我想,在这三年里,我是有解释过,求过他的。
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却如何都记不起来了。
李明玄听到我的回答后,方才眼底的那份担忧瞬间消失了。
他嫌恶的从我身上移开目光,拿手帕仔细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我的手指。
“如此甚好。”
“滚吧,别待在这间房里,碍孤和依依的眼。”
5
我回到下人房里,匆匆服了药躺下休息。
但夜半还是发起了高烧。
因着这场高烧,脑海中放映起一段曾被我刻意忘掉的往事。
初嫁给杨凌时,他因着新鲜,对我还不算太坏。
但我却在三个月后被府医诊出有孕,按照时间推算,那是李明玄的孩子。
我隐瞒不语,只说这是杨凌的孩子,他高兴许久,连派给我的份例都多了些。
可孩子出世后,却被杨凌发现他竟和儿时的李明玄有八分相像。
他当即便要摔死孩子,被我拼命拦下。
后来为了声誉,杨凌也只能咬着牙认下。
但我的日子却愈发艰难,每每在他醉酒或失意时,都要承受无止境的殴打。
即便如此,为了能让我的昱儿活下来,我也心甘情愿。
可我却没想到杨凌竟会趁我不在,将未满一岁的昱儿带去猎场打猎。
等我匆忙赶到时,猎场已空无一人。
遥远的树下有一黑色襁褓,传来声嘶力竭的孩童哭声。
我心下一颤,跑去一看竟真是我的昱儿,他脸上爬满了毒虫,浑身是包。
最要命的是手臂处被蛇王咬下的伤口,哪怕我在第一时间为他吸出了淤血也见效不大。
我颤抖着拿出银针封住了昱儿的部分穴位,但若不及时医治,他撑不过今夜。
傍晚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大雨,我求遍了药房都找不到最为见效的药材荆棘草。
怀中孩子的呼吸渐弱,我抱着他在雨中跌倒,迎面撞上一顶轿子。
那是太子的轿辇。
紧接着,我在太子轿辇的后方看到了荆棘草。
皇帝咳疾,御医说燃烧荆棘草最为有效,而李明玄便是奉命前来民间购置的。
我瞬间燃起希望,匍匐跪在他的轿前道明情况求药。
李明玄掀开帷帐,冷着眼看着我和怀中的孩子:
“姜璃雪,你是看孤当上了太子,怕杨凌地位不稳,故意使出这种计谋来靠近孤吗?”
“什么中毒,什么求药,怎么偏偏就需要孤身后的荆棘草,孤还真就不信,杨凌他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我深知李明玄还在因当年的误会记恨我,根本顾不得这许多,一股脑地跟他解释。
我说,我并没有背叛他。
我说,我在府邸被围后的第一时间派了人去通知他。
我说,我是被迫嫁给杨凌的,如果他不出手,孩子真的会死。
可李明玄说了什么呢?
他说:
“死就死了,让孤救你和那姓杨的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怕惹了孤的晦气!”
那日的漫天大雨中,昱儿在我的怀里断了气,我也哭到险些断了气。
后来,我大病一场,身体渐弱,神志愈发不清醒。
也忘记了好多事。
6
从这场噩梦中惊醒后,我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呆愣了好久。
最终悲哀的发现,这不是梦。
那些因过度悲伤而刻意忘记的事,我全都记起来了。
房外天色已是大亮,叶依依先前中毒,李明玄出于谨慎没有再逼迫我去伺候她。
我剧烈喘息着,高烧发的汗濡湿了衣衫。
手从黏腻的衣衫下摸到了一块莹润的玉佩。
这是当时定情时,李明玄送给我的信物。
也是后来为了给昱儿保平安被我塞入他襁褓中,又在他身体僵硬后亲自拿出来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将玉佩藏进手心。
往窗外一看,原来是总管在教训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我心底自嘲一笑。
是啊,李明玄怎么会纡尊降贵来下人房找我呢?
算算时间,今日正是昱儿的忌日。
那便将这枚见证过他爹娘过往的玉佩,留给他吧。
我剪了些纸钱,在院落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烧起了火。
可刚拿出那枚玉佩,火盆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人一脚踢翻。
“姜璃雪,皇宫内不许祭祀,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经历昨天那一夜,叶依依如今脸色红润了几分,发髻也换成了妇人惯会盘的样式。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我,眼睛一亮,瞥到了我手里的玉佩。
“这不是明玄哥哥的东西吗?你什么时候偷去的,交出来!”
我早已心如死灰,无心与她争辩。
只是站直身子,握紧了玉佩,将手背在身后:
“玉佩是李明玄送给我的,并非我偷的。今日我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功夫应付你的挑衅。”
说着,我附身去捡那火盆。
可叶依依却一脚踩到了我手上,还尤嫌不够地用力往下撵了撵。
“哦,我知道了,明玄哥哥这玉佩原是一对,而你手上这枚是他当年送你的定情信物,对吧?”
“姜璃雪啊姜璃雪,如今我才是明玄哥哥的女人,是未来的太子妃,这玉佩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移开脚,蹲在我面前单手一摊:
“识相的话,赶紧交出来。”
我警惕地盯着她:
“叶依依,我先前待你不薄,如今你如愿跟了李明玄,我也不会跟你争抢什么,我只想留下这一枚玉佩,你为什么非要——”
可我话还没说完,叶依依身后的侍女便一左一右押住了我。
叶依依轻而易举地从我手中夺走玉佩,饶有趣味地拿在手里打量着。
“你说的没错,这东西我的确也不是非要不可。”
“但怎么办呢,越是看你如此在意它,我就越是想从你手里抢走。”
“姜璃雪,你说你不会跟我抢李明玄了,那你倒是还留着这枚玉佩做什么?今日倒不如让我大发好心,来绝了你这最后的念想!”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摔去,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盯着那枚彻底碎掉的玉佩,我的心跳有一瞬间是静止的。
眼前还回荡着将它送给昱儿后,小家伙笑呵呵拿在手里把玩的模样。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也不能留给我已故的孩子什么东西,而叶依依却要将我最后的念想也毁掉。
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我再也无法维持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它?”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
猛地冲开两侧侍女的束缚后,我疯狂地捡起地上的玉佩碎片,不管不顾地往叶依依身上刺去!
7
可那玉佩还没触碰到叶依依,就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李明玄怒火中烧地盯着我,他身后的侍卫立即跪了下来:
“殿下,您受伤了。”
李明玄充耳未闻,手掌顺着玉佩牢牢按住了我的手,面色阴鸷万分:
“姜黎雪,你竟敢当众伤人,你是疯了吗?”
叶依依顺势委屈的躲在了李明玄身后。
“你放开我!你根本就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当即红了眼,咬紧牙关奋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他的力气太大了,容不得我挣脱半分。
忽的,我放弃了抵抗,扯开唇角大声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继而撕心裂肺的大叫出声:
“啊!李明玄,你才是疯了,你们就是一群蛇鼠一窝的疯子!为什么要沾上我,害了我,害了我一府人,害了我的昱儿,现在连一枚玉佩也要从我手里抢走毁掉!”
“你不是太子吗?你不是未来的明君吗?为什么要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我救了你的命,给你毫无保留的爱,我从没有背叛过你,你为何从不肯信我!”
“你如今什么都有了,与其绞尽脑汁报复我,倒不如去彻查当年的真相,查查是谁暴露了你的行踪,又是谁派人拿着家里所有的钱财去救你,你去查啊!”
我嘶吼到喉咙沙哑,耗尽了胸腔内最后一丝气力。
在李明玄瞪大双眸的惊诧目光下,再也控制不住地将一口鲜血喷到他的衣衫上。
接着腿脚一软,眼前发黑,合上了眼皮。
8
不知昏迷了多久。
醒来后,我发现身下的床褥很软,这不是下人房,而是……太子的寝殿。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有人正趴在床榻前,我的身旁小憩。
那人一抬头,竟是双眸都充斥着血丝的李明玄。
见我醒了,他立马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微蹙了下眉头。
许是发现自己动作太过急切,李明玄又瞬间放开我,轻咳了一声:
“你醒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着他,很快,他再次开口,语气又差了几分:
“姜璃雪,你可知在你装病昏迷的一天一夜里,依依也因为你的惊吓,在床榻上一直躺着?”
我张了张口,嗓音干涩沙哑:
“既如此,你还守在我身旁做什么,为何不去见她?”
李明玄被我话语刺得染上些薄怒:
“那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搞这些鬼把戏!”
“孤已经找御医给你瞧过了,他说你身体亏空,气血不足,危在旦夕……”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姜璃雪,孤知道你医术顶尖,想要装病骗过御医也未尝不可,但,你究竟为什么要装成一副虚弱的模样来,那日还吐了这么多血?你若是想要赢取孤的怜惜,只管低头认错便是,孤……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不必了。”我嗤笑一声,抬手打断了他:“我没有装,李明玄,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信我一次?”
李明玄眼睫轻颤了下,继而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从没有骗过你,也没有背叛过你。先前你为陛下采集荆棘草时我曾解释过一次,你不信,我自此失去了昱儿,也染上了这身重疾。”
“两日前我失控冲你大吼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叶依依毁了我留给昱儿的玉佩,我想杀了她,也恨你黑白不分,认错了恩人。”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胸腔中总算通畅了几分。
李明玄似是从我的话里捕捉到什么关键处,眉头舒展开,露出抹讽刺笑意:
“孤明白了,你故意说这些来挑拨孤和依依的关系,不过是为了报复孤当年没有救你和杨凌的那个野种?”
“啪!”
我怒不可遏地抬手扇了李明玄一巴掌。
野种这个词,我曾在杨凌的口中听过无数遍。
也曾紧紧捂住昱儿的耳朵,怕他记住半分。
可为什么,昱儿已经死了,他的亲生父亲非但没有丝毫愧疚,还要这样说他!
我胸膛剧烈起伏着,冲他吼道:
“你住口!”
“昱儿不是野种,他是你我在相爱时怀上的孩子,你是他的父亲,为何也要说这种话伤他的心!”
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说完这句话后,我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9
李明玄整个人愣住。
第一反应是拿手帕为我擦着血。
紧接着声音发颤地问:
“你、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脱力依靠在床榻上,心下一片荒凉,已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你去查吧,查三年前真正暴露你行踪的人,查叶依依给你的细软里是否有我姜府的标记,查昱儿的画像……是否和你儿时一模一样。”
李明玄将手帕塞到我手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慌乱的模样有几分滑稽。
“好,孤去查,孤亲自去查。”
他就这么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不知他吩咐了些什么,在他走后的这几天里,我一直被安排在他的寝殿中修养。
宫里下人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每日好吃好喝送到嘴边。
但我的心情却比以往更加沉重了几分。
已经打算好,无论李明玄这次回来查到些什么,我都不能再与他纠缠了。
我时日不多,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着我,我耽搁不起。
就在我沉思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粗鲁地推开。
是叶依依。
不过几日未见,她神色憔悴了许多,就连从前那份张扬的神色都收敛了几分。
此刻,她正阴恻恻地盯着我,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将手探向枕下。
那里有我藏的银针。
“姜璃雪,你这个贼心不死的贱婢,事到如今还敢跟太子说一些莫须有的话,怎么,你真觉得自己能抢得过我?”
“我就不信,一个死人,还能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眼前寒光一闪,叶依依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刀,猛地朝我胸口刺了过来。
我瞪大双眸,迅速抬手挥针刺向她的穴位,但力道不如从前,终是慢了几分。
因这毫秒的偏差,那把刀还是刺入了我的肩膀。
我忍着剧痛,将已被封住穴位不能动弹的叶依依一把推开,猛咳出一口鲜血。
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
“姜璃雪!”
风尘仆仆的男人飞速朝我跑来,扶住我随时瘫软下的身体。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插在我肩膀上的刀,再也不复太子的威严。
10
叶依依刺伤我的那把刀上有毒。
即便李明玄拿出皇帝赐他保命用的天山雪莲替我解了毒,但我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也撑不过太多日子了。
而且,病情也彻底瞒不住他了。
李明玄总算明白,我是真的要死了。
他开始不眠不休地陪在我身边,耐心喂我喝着总会吐出大半的药。
“阿雪,孤全都查到了,当年是叶依依为了钱财暴露出孤的位置,而你非但没有做过对不起孤的事,还嘱托她带着细软告知孤离开……孤,孤当时被你嫁给杨凌的事情气昏了头脑,竟然相信了恶人挑拨,反而去冤枉你。”
“叶依依她怎么敢,你待她亲如姐妹,她恩将仇报多次冤枉陷害你不说,竟还敢妄图取你性命。”
“阿雪,你放心,孤已经下令杀死了叶依依,从此以后,孤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那枚玉佩孤已经派工匠仔细修缮了,你……你可以把玉佩拿去给昱儿了。”
说起昱儿,李明玄握住我的手,落下一滴泪水。
“是孤对不起昱儿……他是你我唯一的孩子,孤怎么就那么蠢,眼睁睁对他见死不救……”
我闭了闭眼,偏过头去,没再理会他这鳄鱼的眼泪。
又过了半月。
李明玄发现了我身上被鞭打留下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瘢痕。
他气得刨了杨家祖先的坟,又一掷千金去为我求得祛疤的灵药。
我依旧吃不下多少食物,咳出的血依旧会浸湿一盆的帕子。
所有人都知道我这幅身子撑不了太久,瘢痕的去除与否意义不大,但他还是固执地亲自为我涂着药膏。
我推开他的手,开口说了数日来的第一句话:
“李明玄,你送我回岭南吧。”
岭南是我的家乡,是我与李明玄相识的地方。
也是后来杨凌为了逼我嫁给他,将我爹娘关押的地方。
哪怕如今杨凌迫害皇子的事件败露后被满门抄斩,但我爹娘一直被关在岭南的狱中。
我仍抱有一丝希望,他们可以因此逃过一劫,他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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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李明玄坚决不肯放我离开。
在他眼里我病重至此,理应留在东宫接受悉心照料,哪里能去岭南那种苦远之地。
可随着我身体每况愈下,也是他先松了口,颤声求着我:
“好,孤带你去岭南,阿雪,你不准再吐血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想到即将再见爹娘的期盼,我一路无恙地到了岭南。
李明玄早已安排好住所。
他劝我先稍作休憩,当地官员会亲自来跟我汇报情况,将我爹娘放出来。
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无奈之下,李明玄只好命车夫带着我们直达岭南地牢。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头一次主动拿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装束。
三年不见,不知爹娘是否安好。
若是让他们看到我病成了这副模样,已经时日无多后,他们该难过成什么模样。
我不出面见他们,会不会更好?
但他们一定也像我想念他们一样,想念着自己的女儿吧……
可这一切担忧,待到达现场后都成了空。
此处一片荒芜,长满了杂草,哪还有什么地牢?
我顿时涌上一阵没由来的心慌,被李明玄一把扶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阿雪,你先别急,孤已经派人去请了县令,他一定知道你爹娘的下落。”
这时,一名官员赶来过来,战战兢兢的跪在李明玄面前道:
“太子殿下,微臣已经去查过了,您说的姜家夫妇是曾被杨凌关入过地牢不假,但……”
“但这地牢早在三年前就遭遇火灾,他们二人都葬身火海中了啊!”
犹如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李明玄的束缚后一把揪出官员的衣领,大吼出声:
“你说什么?他们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是……已经死了三年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刺入我的胸膛,我脱力松开了他,一下子瘫倒在地,喃喃自语: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明,由我这不孝女带给爹娘的苦难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他们怎么会早就死在了和我分别时的第一年。
被李明玄带回住所后,我的眼眶已经干涩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李明玄被我这幅空洞的模样吓坏了,在我耳边一遍遍地劝说着:
“阿雪,是孤对不起你,没有早点替你安顿好一切。”
“你不要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相信他们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幅模样。”
“无论如何,孤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后、睡醒后就……”
我知道,他想说睡醒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可他说不出来。
那些故人,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光了。
而我这幅病体也撑不了太久了。
一切已经变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希望好起来呢?
12
我们没有急着从岭南回去。
一连几日,我都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爹娘死了,仅剩的还能支撑我求生的那股气也没有了。
就在一个无比平常的夜晚。
我光脚下床走出了房门,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一步步走出这座临时的府邸。
走到一座桥前时,我停了下来,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别跟了。”
李明玄来不及躲藏,站在原地像个无助的孩童。
他举起手上的鞋子:
“阿雪,你忘了穿鞋……”
我轻笑一声,答非所问地对他说:
“你上次同叶依依欢好后,曾问过我是否后悔。”
眼前的男人呼吸轻窒了下,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无比平静地说道:
“我那时没有给你明确的答复,但此刻,我想清楚了。”
“李明玄,我好后悔,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宁可从来不曾结识过你。”
“因为你,和你身边的一切,都太令人恶心了。”
“别再跟上来。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
我望了眼他手中的鞋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天空洋洋洒洒地落下了雪,李明玄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桥下,被冰雪掩盖成了个雪人。
沿着前路一直走到了太阳升起时,我彻底走不动了。
眼前是重重山岭,而我正站在一处半山腰的位置。
这地方不错。
不仅能被轻风吹拂到,还能时常沐浴阳光。
那就这里吧。
我和衣静静地躺了下来。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片刻,有什么东西滴落到我脸上。
应当是雪吧。
可那触感温热的,又像是泪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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