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宫斗宅斗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九重春色锁玉堂》?作者“锦衣怪客”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杨清澜形象。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九重春色锁玉堂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龙武军搜查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雨夜中,听泉阁内死寂得只剩下幼春压抑的抽泣和窗外淅沥的残雨声。满地狼藉的碎片和翻倒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杨清澜背脊挺直地站在一片混乱中,面色苍白,袖中的指尖却死死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发间那支乌木簪如同烙铁般灼热,提醒着她方才冒险藏匿的是何等要命的东西。
寿王李清……他究竟将什么托付给了她?在这太子刚刚兵围凝香殿、皇帝震怒、风雨满楼的关头,这块小小的令牌或印信,为何如此重要?重要到不惜暴露她这个看似无关的局外人?
“幼春,”她的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收拾一下,莫要让人看出破绽。”
幼春哽咽着应了一声,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她知道,此刻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给娘子和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杨清澜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湿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的腥气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长生殿方向依旧灯火通明,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森然之气。那里正在决定许多人的命运,包括太子的,或许也包括寿王的,甚至……是她和玉环的。
她回想起寿王托杜典签传来的那句话——“若他此次难以脱身,望大娘子看在王妃面上,设法将此物转交岐王六郎!”
为何是李清?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不去。李清身份特殊,是岐王爱子,却远离权力中心,以方外之名自居。他学识渊博,洞察世事,与张果老那等方士似有往来却又泾渭分明,对朝局有着超然的观察。寿王在危急关头选择信任他,是否意味着,李清手中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或渠道?或者,他本身就是某股潜藏势力平衡的关键?
而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成了连接寿王与李清的一枚暗棋。
这枚棋,是生路,还是死局?
天色在压抑中渐渐泛白,雨也彻底停了。华清宫被洗刷得焕然一新,琉璃瓦映照着初升的朝阳,熠熠生辉,仿佛昨夜那场惊变只是一场噩梦。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无形肃杀,以及各处明显增多的、眼神锐利的禁军巡逻队,无不昭示着变故的真实与严重。
消息终于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无法遏制地传开了。
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昨夜披甲执兵擅闯凝香殿,惊扰圣驾,形同谋逆!陛下震怒!三人已被削去王爵,废为庶人,即刻押解回长安,幽禁于东宫别院,听候发落!东宫属官多人被牵连下狱!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废黜的旨意真正传来时,杨清澜还是感到一阵心悸。“三庶人之祸”的序幕,果然就此拉开!历史上,这三位皇子最终被赐死。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华清宫这场看似祥和的避暑期间。
她立刻赶往锦云院。杨玉环显然也听到了消息,正六神无主地在房中踱步,见到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姊!太子……太子他们真的被废了!王爷他……他昨夜被召去,至今未归,会不会……”她美眸中满是惊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经过小瀛洲之夜和昨夜的惊吓,她似乎也成长了些许,至少懂得了害怕。
“王爷是奉旨前去,陛下还需王爷佐证太子之事,应无大碍。”杨清澜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尽可能平稳地安抚,尽管她心中同样没底。皇帝的心思,谁能猜透?在盛怒之下,是否会迁怒于其他皇子,尤其是同样拥有继承资格、且母妃得宠的寿王?
“可是……我听说,昨夜龙武军搜查了许多宫苑,连我们听泉阁也……”杨玉环怯生生地问,眼底藏着更深的恐惧。她怕的不是搜查,而是搜查背后的意味。
“不过是例行公事,莫要多想。”杨清澜打断她,不欲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以免言多必失,“你这几日安心待在院里,无论如何,不要外出,也不要见任何外人,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安抚住杨玉环,杨清澜回到听泉阁,心中却愈发沉重。太子倒台,最大的得益者无疑是武惠妃和寿王。然而,福兮祸之所伏。寿王如今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皇帝的猜忌,其他皇子的嫉妒,朝中不同派系的审视……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更难熬。
而她发现那枚不知名的物件,更是一把悬顶之剑。
她必须尽快弄清这是何物,以及……该如何处置它。
接下来的两日,华清宫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往日丝竹宴饮之声绝迹,连宫人行走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触怒圣颜。被废为庶人的太子(前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已被严密押解离开,留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真空与猜忌。
寿王李清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回到了锦云院。他神色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俊雅的面容也消瘦了几分,显然在长生殿经历了极大的压力和煎熬。但他终究是回来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至少表明皇帝在此次事件中,并未打算牵连于他。
杨玉环见到丈夫,自是喜极而泣,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然而,夫妻二人之间的气氛却并未因此缓和多少。寿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郁。杨玉环试图靠近安慰,却往往被他以“累了”为由轻轻推开。那道因皇帝异常关注和此次风波而产生的裂痕,似乎更深了。
杨清澜只在寿王回来当日去请过一次安,并未多言,敏锐地察觉到寿王看向她的目光中,除了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凝重。他显然知道了龙武军搜查听泉阁一无所获,也知道了她成功保住了那件东西。但他没有问,她自然也不会提。有些事,心照不宣,比宣之于口更为安全。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杨清澜通过幼春暗中观察,发现锦云院外围悄然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似是内侍,又似是宫女,眼神却总在不经意地扫视着进出之人。武惠妃那边,果然并未放松对寿王夫妇,尤其是可能知晓某些秘密的杨清澜的监视。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联系李清。
但如何联系?常嬷嬷已有两日未曾露面,静心苑方向也异常安静,仿佛主人已闭门谢客。直接前往?在如今这敏感时刻,无异于自投罗网。
正当杨清澜苦思联系之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悄然降临。
这日,内侍省传来消息,因太子被废,陛下心绪不佳,取消了一切大型宴饮。但为示恩宠,特赐部分宗室及近臣家眷,可于明日前往华清宫新辟的“百卉园”观赏初开的玉簪与紫薇,由惠妃娘娘代为主持。
这是一场规模小得多、也更私密的赏花会。而被邀请的名单中,赫然有杨清澜的名字。同时,岐王府的六郎君李清,也在受邀之列。
杨清澜看着那份精致的洒金请柬,心知这绝非普通的赏花。武惠妃在此刻举办这样的聚会,意在何为?是展示她在此次风波后依旧稳固的地位?是试探各方反应?还是……另有所图?
但无论如何,这提供了一个与李清在“合理”场合下接触的机会。
百卉园内,奇花异草争妍斗艳,尤其是那一片如雪如玉的玉簪花海,在夏日阳光下散发着清冽的香气。然而,前来赏花的众人,却大多心思不在花上。命妇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眼神闪烁,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到不久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废太子事件上,语气中充满了唏嘘、恐惧与揣测。
武惠妃坐在上首的凉亭中,穿着一身象征地位的绛紫色宫装,气色红润,容光焕发,与周围一些人惊魂未定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她言笑晏晏,举止得体,仿佛只是主持一场寻常的聚会,但那双凤目扫视众人时,偶尔掠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直视。
杨清澜穿着一身藕荷色暗纹襦裙,混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看到李清独自一人,站在一丛紫薇花下,负手望着远处的骊山山岚,依旧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她耐心等待着。直到武惠妃被几位诰命夫人围住说话,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几只翩跹的彩蝶吸引时,她才状似无意地踱步到那丛紫薇附近,与李清隔着几步的距离,同样望着远处的山岚。
“六郎君雅兴。”她声音不高,恰好能让他听见。
李清并未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声音平淡无波:“杨娘子也来赏花?”
“奉命而来。”杨清澜淡淡应道,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一朵开得正盛的紫薇花瓣,声音压得更低,“前夜风雨大,听泉阁院中一株晚香玉被吹折,甚是可惜。不知静心苑中花木可安好?”她借花木之事,暗指前夜搜查与托付之事。
李清终于微微侧首,清冷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劳娘子挂心,静心苑一切如常。”他顿了顿,仿佛随口一提,“听闻娘子于金石篆刻亦有涉猎,我近日偶得一枚前朝古币,上镌异纹,颇似《八荒异兽图》中所载‘讹兽’之形,不知娘子可愿拨冗一观?”
异纹古币?讹兽?杨清澜心中一动。这是暗语!他在告诉她,他已知晓那物件与“异兽”、“符文”有关,并提供了再次见面的理由——探讨古币异纹!
“哦?”杨清澜配合地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竟有此事?清澜对此确实好奇,若蒙郎君不弃,愿往一观。”
“明日申时,静心苑恭候。”李清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了另一侧的花径,仿佛两人只是进行了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关于古物爱好的交谈。
整个过程短暂而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杨清澜心中稍定,李清果然已有所准备。明日申时,静心苑之会,至关重要。
然而,就在她以为今日便可安然度过时,一名凝香殿的宫女却径直向她走来,行礼后恭声道:“杨大娘子,惠妃娘娘有请,说是有几盆珍稀兰蕙,想请大娘子一同品鉴。”
杨清澜的心猛地一沉。武惠妃在这个时候单独召见她?是巧合,还是……她看到了自己与李清短暂的交谈?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请姐姐带路。”
凉亭中,武惠妃屏退了左右,只留两名心腹宫女在远处伺候。她指着石桌上几盆形态优雅、香气清幽的兰草,笑意盈盈:“清澜啊,你来看看这几盆‘素心兰’,品相如何?本宫记得,你似乎对香道花草也颇有心得。”
杨清澜依言上前,仔细观赏,口中说着些得体的夸赞之词,心中却警铃大作。武惠妃绝不只是为了让她品兰。
果然,闲话几句后,武惠妃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见你与岐王六郎相谈甚欢,在聊些什么?可是那《八荒异兽图》有了新进展?”她语气温和,目光却如探照灯般落在杨清澜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杨清澜心中凛然,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赧然:“娘娘明鉴,不过是六郎君提及一枚刻有异兽纹饰的古币,勾起了清澜的好奇心,约定明日去静心苑观摩一二。至于那异兽图,博大精深,清澜愚钝,进展缓慢,让娘娘见笑了。”
她将话题引向公开的、无害的“古币研究”,既解释了与李清的接触,又符合她一贯表现出的对古籍异闻的兴趣。
武惠妃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一笑,亲昵地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你们年轻人,有共同喜好是好事。六郎那孩子性子冷,你能与他说上话,也是缘分。”她语气亲切,眼底却毫无暖意,“只是啊,清澜,如今宫中多事,陛下心情不愉,我们更需谨言慎行,有些无关紧要的闲事,还是少沾染为妙,免得引火烧身,你说是不是?”
这话,已是带着明显的警告了。警告她不要与李清走得太近,更不要卷入某些“闲事”之中。
杨清澜垂下眼睫,姿态恭顺:“娘娘教诲的是,清澜铭记于心。”
从百卉园回来,杨清澜的心更加沉重。前有狼,后有虎。武惠妃的监视与警告如影随形,而发间那枚不知名的物件,更是烫手的山芋。
明日静心苑之会,是揭开谜团的关键一步,却也可能是踏入更危险境地的开始。
她取下那支乌木簪,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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