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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影那句“吾并不知晓具体如何处置”如同在我耳边敲响了一口解禁的洪钟。

合着这位顶头老板自己也是个业务盲区,她坐在这里的唯一KPI就是确保我不把“永恒”的房顶掀了,至于我用什么姿势砌墙、用什么材料装修,她压根不管,甚至……她可能都看不懂!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破罐破摔和跃跃欲试的情绪,在我心底滋生。既然按部就班、模仿前任(人偶将军)那么痛苦,而老板又只看结果不看过程,那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法子来?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形神俱灭”,跟现在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比起来,好像也没差多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当下一份关于某个偏远村庄因连年歉收、请求减免赋税和拨付赈济粮的文书送到我面前时,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简单地批复“转勘定奉行核议”或者“依例办理”。

我仔细阅读了文书里描述的村庄地形、气候、主要作物,以及往年收成数据。脑子里迅速调取相关历史知识——类似情况下,古代中国王朝通常会采取哪些措施?除了直接减免和赈济,有没有更长效的法子?

我提笔,在文书上写下批复,不再是之前模仿的、简洁到近乎冷漠的风格,而是带上了分析和指令:

【准减免本年赋税三成,开仓赈济。另,着社奉行派遣农技人员,勘察当地土质水源,引导改种耐寒耐旱作物,或发展山林副产。勘定奉行需核算赈济款项与农技支持费用,从速拨付。】

写完,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角落。影依旧毫无反应,仿佛我批的是“今晚吃三彩团子”一样。

很好。

接下来,面对天领奉行提交的、关于一伙盘踞在名椎滩的海乱鬼日益猖獗,请求增兵清剿的报告时,我没有立刻批准。

我想起了历史上“剿抚并用”的策略。这些海乱鬼,有多少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有多少是活不下去的渔民或浪人?

我批复道:

【增派一队奥诘众协助清剿,以震慑顽抗之首恶。同时,发布告示,限期投诚者,可酌情免罪,并由社奉行安排生计出路。分化瓦解,力求根除。】

这一次,我感觉到角落里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依旧没有出声干涉。

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当勘定奉行与社奉行就一片林场归属问题争执不下,文书转到我这里请求裁定时,我没有偏听任何一方,也没有和稀泥。

我要求双方呈报更详细的边界勘测图、历年开采记录以及当地村民的证词,并批示:

【争议之地,暂停一切开采。由天领奉行派人维持秩序,组织三方(勘定、社奉、当地代表)共同勘界议定。若再起纷争,严惩不贷。】

……

一次,两次,三次……

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将自己从历史中汲取的智慧、以及基于“人”的考量,融入这些冰冷的政务决策中。虽然很多想法可能幼稚,可能不符合提瓦特的实际情况,但至少,我在尝试着去“处理”,而不是机械地“转呈”或“依例”。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初,那些呈递文书的官员,在接到我的批复时,眼神多是恭敬中带着惯性的顺从。但后来,我偶尔能从他们低垂的眼帘下,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或者深思。

尤其是那位奥诘众统领,在一次接到关于调整部分边境哨所巡逻路线、强调“预警与机动并重”而非单纯“固守”的指令后,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除了忠诚,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东西——像是困惑,又像是……某种审视下的认可?

神里绫人再次秘密觐见(在影默许的、有限的范围内)时,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以往更加真诚了几分。他没有明说,但言语间透露,我那些需要“详陈方案”的批复,给了他不少运作的空间。

“近日将军大人处理政务,风格似乎……更为明晰果决了。”他委婉地说道,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探究,“一些以往悬而不决的旧案,也得以及时推进。”

就连八重神子,某次借着“检查功课”的名义溜达进来,拿起我批复过的一份关于鼓励民间修缮水利的文书看了看,那双狐狸眼弯了起来,用御币掩口轻笑:

“哎呀呀,小家伙,你这‘酌情试行’、‘引导改种’、‘分化瓦解’……一套一套的,都是从哪个故纸堆里学来的?不过嘛……倒也不算蠢。”

她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角落里依旧如同背景板的影,声音带着蛊惑:

“看来,某些死水,终于开始流动了呢。”

我坐在高高的案牍之后,穿着那身依旧让我行动不便的华服,脚下踩着依旧让我脚痛的高跟木屐。

但感觉,似乎和第一天“上班”时,有些不一样了。

角落里的影老板,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如同永恒的雕塑。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至少,在那些稻妻官员私下交流的窃窃私语里,或许会多上一句:

“将军大人的计策……是不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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