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落到这老虔婆手里只能认栽,反抗只会白挨打,还不如先熬过这一天,回去再想办法,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格。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蹲下端起花瓶举过头顶罚站。
孔嬷嬷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敢得罪二夫人,看老身怎么收拾你。
一早上艰难的度过,苏窈被折磨的够呛,两条腿都在打颤,还是陆妙悦和秋葵搀扶着她回去。
罚站的时候她只要敢偷一下懒,那老虔婆就和背后长眼睛似的,戒尺下一瞬就啪的一下抽在她腿上。
“悦表姐,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死定了。”
苏窈虚弱地倚靠在软榻上,两条裤腿撩了起来,露出白皙匀称的小腿,偏偏一道道紫青色的淤青破坏了这份美感。
她的肌肤娇嫩,寻常碰一下都会有红印,更别提被孔嬷嬷拿戒尺抽了,秋葵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她小心翼翼地擦着药。
陆妙悦在国公府几乎没有存在感,她自小苦受崔氏的折磨,好不容易遇到愿意和她说话的人,她心里也很欢喜,颤颤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表妹,没关系的,明天我再来找你。”说罢她便扭头跑了,生怕苏窈嫌她烦。
苏窈面对这位胆小如鼠的表姐也是无奈,腿上吃痛,她惊呼一声,眸中含着泪,和秋葵委屈诉苦。
“秋葵,我疼,你轻点。”
秋葵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苏晟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姐姐小腿上的伤痕,扑到床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姐姐,那人坏,我不要姐姐去学规矩了。”
苏窈赶紧收了眼泪,脸上重新挂起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阿晟,姐姐是去学规矩,在所难免要受罚,就和你在书院读书一样,夫子布置的功课没有做完要受罚的。”
苏晟却不好骗,哼了声:“姐姐这么厉害,才不需要学规矩,一定是他们故意折磨姐姐,我这就去找陆景澜,他主意多,姐姐,你等着!”
李嬷嬷站在一旁刚要拦下往外跑的苏晟,就见软榻上的苏窈朝她眨了眨眼。
等苏晟跑出去后,苏窈红唇扬起恰到好处的浅笑。
李嬷嬷不解,问:“小姐,您不是说最近离大房那边远点吗,为何让少爷去找小世子。”
苏窈脸上全然不见哀怨,低头瞧着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语气有些轻快:
“李嬷嬷,独自舔舐伤口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借阿晟的口道出反倒更好。”
她巴不得闹得人尽皆知,让外人瞧瞧她的好姨母如何苛待外甥女。
结果也正如苏窈想的那般,苏晟和陆景澜说后,两个小家伙又跑到了陆妙涵的院子,不过半个时辰阖府上下都知道苏窈被崔氏罚去孔嬷嬷那学规矩,结果腿被戒尺打的青紫一片,连路都不能走了。
“娘,我们帮帮苏姑姑好不好,她那么好。”
陆景澜又去求母亲帮忙,恰好陆瑾也在,他从儿子口中得知了苏窈的遭遇,眉心拧了起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
“景澜,你别哭,我们一定会帮助苏姑娘的。”
小谭氏听到向来冷清的丈夫竟然主动提出帮忙,仿佛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她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平生第一次与丈夫唱起反调,她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耐着性子和父子俩解释。
“夫君,此事不宜我们大房出面,两房积怨已久,苏姑娘又是二婶的外甥女,二婶也是出于好心,咱们出面我担心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啊,阿晟还在等着我搬救兵呢。”
陆景澜一听父母也解决不了,精致可爱的小脸皱在一块,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小谭氏看在眼里,刺在心里,她竟不知儿子对苏窈这般好,润物细无声便收获了儿子的喜欢,自己还真是小瞧那姑娘了,幸好自己提前出手了,绝了这个后患,唇边漾开一抹淡笑,避重就轻劝道:
“景澜,其实学规矩也挺好的,女子庄重懂礼,将来嫁了人才能不被挑剔,娘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熬熬就过去了,等下娘请个大夫帮她看看。”
苏窈千里迢迢从苏州来到荣国公府还不是为了嫁个好人家吗,连这么点苦也吃不了,还是趁早回去吧,如今还想勾引她的丈夫和儿子,真是胆大包天。
陆瑾在一旁缄默不言,妻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后宅的事他不甚了解,他一个男子也不能主动出手相助。
陆景澜失望地哦了一声,他还是信誓旦旦的和阿晟说一定能成。
雪松院,云青信步跨入屋内,语气轻快:“三爷,幽兰院的那位苏姑娘如今倒霉了。”
陆承骁听到苏窈遭殃,挑眉望向他,戏谑问:“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倒霉法。”
云青一五一十把孔嬷嬷折磨苏窈的事告诉主子。
陆承骁已经想象到苏窈被折磨的惨样了,躺在床上嚎啕大哭,孔嬷嬷他也有所耳闻,可不是手软的主,仗着崔贵妃的宠信,连太子殿下小时候都在她手里吃过暗亏。
薄唇似有若无地掀起些许嘲弄,确实该学点规矩,未出阁的姑娘,心肠那么狠,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蛋娶上这种恶婆娘,半夜都得爬起来看看脑袋在不在。
思至此,他放下手中的案文,抬手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存着看戏的想法离开了院子。
“三爷,您去哪啊。”云青在他背后大喊。
陆承骁懒得回,他自然是去当面看苏窈的笑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至于男大女防,对不起,陆三爷行事向来乖张,从来不守规矩。
“三叔?你也是来看望窈姐姐的吗。”
陆妙涵带着谭家两个表姐以及乔望舒来看望苏窈,没想到半道遇上陆承骁,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
陆承骁常年待在大理寺,手上沾了不少鲜血,气场过于强大,一双如鹰隼般锐眸看人时总是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此刻他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眼侄女等人,浑身散发着比平时更凛冽的寒气,薄唇轻扯,声音听不出喜怒,无端让人胆寒。
“只是路过,你们一伙人都去看望?”
陆妙涵也被他的压迫感震住了,茫然的点头,下意识问了句‘三叔你去吗’,等反应过来时她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三叔这种大忙人,一心忙着怎么折磨犯人,怎么可能去看苏姐姐。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