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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想好了吗
昨晚这么一闹,程亦整宿都没太睡好,对于自己此番的行径一直耿耿于怀。
整个上午都在自我谴责。
人家秦思谦只不过是好意邀她去玩。虽说事出有因,但没待几分钟就甩脸子走人了的是她,身后还留下个烂摊子要他收场。
思来想去,她也实在不知如何妥当地给对方赔个罪,最终还是决定请秦思谦吃顿饭。犹豫再三,做好了被挂电话的心理准备后,按下了通讯录里的那个“秦”字。
“程亦?”三声铃响后,好听的男声响起,微微沙哑,带着些疲惫的缱绻,显然是还在工作。
“秦…先生,昨晚的事……我想请您吃个饭。”她轻声问,“耽误您工作吗?”
秦思谦那里很安静,几秒的沉默惹得程亦又点亮了屏幕,确认电话没有被挂断。
“不耽误。”男人给了回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其实今天秦思谦有两个公司会议,可是难得小姑娘主动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程亦觉得心里有只小兽在横冲直撞,她能听到怦怦的声音就近在耳畔。不知这个男人究竟有何魔力,连这样三个字都能让自己止不住地心悸。
“你今天休息?我晚点去接你。”秦思谦扬起尾音,却似乎并不是诚心在问程亦的意见,而是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
“好,我等你。”程亦把头埋在沙发靠垫里。
“一会见。”
挂断。不知为何,程亦觉得这番对话,倒真有些像是情侣之间的情浓蜜意。
秦思谦叫来助理,把自己今天要开的会议内容交代下去,自己就要和小姑娘约会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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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秦思谦电话,说他已经到楼下了的时候,程亦正好换完衣服。
八月末,夏天尚未过去,外头仍然有些闷热。她挑了一件粉白相间的条纹连衣裙,款式很是休闲俏皮,头发简单地扎起来,化了个淡淡的妆,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活脱脱是一个女学生。
从楼梯慢慢往下走,她正低头扣脖子上那粒纽扣。全然没注意面前的门框上倚着一个人。
秦思谦穿着一身灰色正装,抱臂立着,显然是忙完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这老式小区的门对他来说是真的有些窄小,导致他不得不稍稍低斜着头,才不至于碰到檐顶。
他嘴上挂着笑,看着拾阶而下的女人。
程亦差点撞了上去。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被盯着看了一路,脸上竟泛起羞红。
“想吃什么?”秦思谦将车门打开。
程亦突然意识到这话其实应当自己来问,毕竟是她赔罪,如今叫对方先开口,倒显得没诚意了。只好应一句,“都行,你决定吧。”
秦思谦笑了笑,心想这小姑娘也真是不怕被我宰一顿。
车停在一处高档小区楼下,放眼望去并不见有餐厅。程亦有些诧异,不过也没问什么。今天出门前可是把钱包装得鼓鼓的,一顿饭倒还不至于真把她给吃穷了。
何况是自己欠的人情,豁出去了也得还。
上了电梯,原来他们去的是这小区的顶楼平层,看样子是专供住户使用的餐厅。进门就不难看出是简约的现代风格,浓厚的都市感扑面而来,装潢可见颇具匠心,倒是比一些高级餐厅还更显精致。
秦思谦替她推开椅子,他们在餐厅外延的位置就坐。这里视野极好,几乎能俯瞰半个苏城。脚下灯火阑珊,车水马龙,程亦觉得自己仿佛是升在半空中,反倒有些缺乏实感。好似面前人,也只是在自己的一场梦中。
服务生拿来餐单,向秦思谦致意,看来他是这儿的常客。程亦再细想一番,也不难猜到他在这儿应当是有一处房产。
“既然程小姐请客,我便不客气了。”
程亦淡淡地笑,轻轻颔首。
没多久,餐食就都上来了。摆盘精致,味道也很不错。而且大多是家常菜,很合程亦的胃口。
其实这可以算得上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
他们也确实相谈甚欢,从高中的同窗糗事一直聊到现在的爱好。然而双方似乎都有意回避了家世有关的问题。
突然聊起她中途弃学的缘由,程亦并没打算说实话,只搪塞了两句就过去了。
秦思谦笑笑不追问,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结账。程亦见状就要开口阻拦。
他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这事儿是冯禹城干的不对,程亦,我作为他的朋友,于情于理也是我要代他向你赔罪,你说是吗?”
程亦思考了一会儿措辞。
“秦先生,不管怎么说,我确实也扫了你们的兴。这顿饭若是不让我请,恐怕我心里难安,不知要惦记多久了。”
“你若能常惦记着,我倒是愿这么做。”秦思谦笑着说。
程亦听他这么一句,面露疑惑地“啊”了一声。
男人又止不住轻笑了两声,服务生此时已到了跟前。见小姑娘执意如此,秦思谦最终点点头,示意对方带她去结账。
回来后,程亦慢慢坐下,心下正有所思。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不用有什么顾虑。”秦思谦拿起方巾擦擦嘴,他显然看出了程亦有话要说。
她纵然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的。
相处了这么些天,程亦对眼前的男人其实并无几分了解。
即便方才两人聊了这么久,大多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大多时间他都只是在聆听,倒是程亦自己,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
她眼前的天之骄子,如今秦氏地产的实际掌权人,他自然有能力可以帮她。这是程亦最清楚不过的。
然而他们究竟算什么关系?至今没有谁点明。两人也心照不宣地,始终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
或者说,对于彼此这样悬殊的身份而言,他们真的有堂堂正正的关系可谈吗?这是她心底不敢奢望的。
自己可以算是有目的而接近,那他呢?他又是什么想法?这些她都一概不知。
“秦先生,你…对我就没什么想问的吗?”程亦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不知所措,低头不敢去看对面人此刻是何种表情。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
秦思谦慢慢站了起来,从旁走到她跟前。
“程亦,要不要跟我上去坐会?”他语气轻柔,伸出手。
三寸距离,难以拒绝。
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味,更何况这种事从来都是是你情我愿,没人强求的。秦思谦一直以来都很有分寸,给足了程亦选择的余地,这么多次接触下来,她一直以来的默许,何不能说明自己暗里早已摆明了的态度,做好了的选择。
女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固然是屡见不鲜的。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贪心地,迷恋着他。
只这一次,哪怕溺死进去也好。
她低眉,将手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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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被搂着腰带进电梯。小区是一户一梯的配置,私密性极好,其实没人会看到他们的动作。可当程亦余光看到那头顶的摄像头尚在运行,还是不自觉地紧张,脸上更是免不了绯红一片。
总算进了房间,面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克制了很久,却仍是小心地将程亦托上玄关,怕弄疼了她。
对视间,她眸光一片潋滟。秦思谦的目光从那张有些迷离的脸往下挪,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露出女人雪白骨感的脖颈,春光无尽。身后是坚硬的墙壁,他抽出一只手护着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则仍是覆在她腰肢上。
小姑娘是真的很瘦,连一丝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得带她多吃些好的。他这样想。
秦思谦低头吻上她的锁骨,腰上的那只手此时慢慢上移,握住了她的那处柔软,轻轻揉捏着。
程亦忍不住嘤咛一声,本能性要去推他。然而这一举动在对方的眼里反倒有些不同的意味,秦思谦反将她双手箍到头顶,深深吻了下去。
“程亦,你想好了吗?”交缠之中,他沙哑的声音响起,似是向她下了最后通牒。
她并没有回答,但他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决心。
房间内瞬间弥漫不可言说的气息。
程亦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让她情难自已,近乎迷恋的东西。如今她明白,或许并不是其他什么,而正是他展现给她的无尽温柔与包容。
就像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仍然保持着一种从容的体贴,不紧不慢,给足了她尊重与安心。
清冽的檀香味萦绕鼻息,真好闻,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