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10章 前尘往事
男人答应了一声，又问了问两人是否有忌口，而后转身去了里屋的厨房。
“下午怎么没回家？”秦思谦开口询问，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发现她似乎正望着自己。
接着又见她收起目光，缓缓伸出手，轻轻落在他肩上，拂去衣服上的一片细小残叶。
“我回家了啊！然后觉得在家好无聊啊，就溜出来散散步。”她笑，似乎露出一颗小尖牙，轻微突起，并不大明显。秦思谦先前好像并没见她这样明朗地笑过，以至于如今才发现那颗牙齿的存在。
“无聊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他追问。
程亦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大概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要命，那我可真是冤枉啊。不是你说的公司有事吗？那我哪敢打搅你呀。这分分钟几十万的损失，本小职员可担当不起。”
小尖牙露得更明显。
秦思谦有些讶异她的反应，又轻轻笑了。
“我跟你讲啊！刚才在外面那条巷子口看到一只流浪猫，好可怜啊，我刚准备去给它买点吃的来着，结果一溜烟就没影了。”程亦继续开口，满脸遗憾地讲述着自己方才的经历。
“真的很可爱呀，花灰色的毛，耳朵尖尖的，就是实在太瘦了……”
一段持续几分钟的不休不停的碎碎念，他沉默着细细聆听。
“喜欢？那就养一只。”秦思谦等她说完才搭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捏捏她的脸。
其实即便是现在，他心头仍还有疑虑，小姑娘怎么对展览会相关的事闭口不谈。
“哎呀，我哪儿有时间养，更何况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呢。”她皱起眉。
“那就我养你，你养它。”那只手缓缓抬起，停在她的脑门中央，轻轻弹了一下。力度轻到几乎没有实感，倒像是一种爱抚。
程亦有些愣神，但是只一秒后，就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思谦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微妙的，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我们大老板当然不缺钱啦，养一百个女人都绰绰有余吧。”说罢嘴巴翘起来，似乎是在顶嘴。
“程亦。”他认真地望向面前的女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程亦能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没说出来的话。
她双手托住下巴，一脸无辜：“干嘛这样看着我啊，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你们尝尝，要是不合口味跟我说。”
店长恰好在这时笑盈盈地走出来，手上端着一只托盘，里边放着他刚做好的食物。两菜一汤，昆布与海鲜的混合香气扑鼻而来，摆盘精致，看上去十分可口。
“啊——辛苦啦！”
秦思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此刻脸上洋溢着的是一个毫不克制的笑，昏暗灯光下，她眼里闪着光，好像是真的很开心。
突然自己的情绪也随她一起，渐渐平和下来。
程亦又转头与老板交谈了几句，而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微焦的炙烤秋刀鱼送进了对面的男人嘴里。
浓烈咸鲜味的混合着柠檬的酸涩，顷刻间占据了他的口腔。
程亦满脸期待的欣喜：“好吃吗？”
程亦其实怕秦思谦吃不惯这样的街边小店。毕竟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早已司空见惯，口味也固然很挑剔。先前的几次饭局上，她都留意到对方其实鲜少动筷，至多就是简单吃两口就不再继续。
秦思谦点点头，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在今夜，仿佛格外鲜活。他决定就此打消心底的最后一丝顾虑，不愿再去追究更多。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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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走出店门，夜里九点，街边的人已经较之前少了很多。秦思谦问她接下来是否还有其他安排，程亦思索了一阵，摇摇头。
她本来是打算一个人随便逛逛，调整一下状态，就回家睡觉了。连吴七七那边的庆功聚会也提早回绝了，当下确实是没有别的事。
“月色这么好，我们就散散步吧。”程亦抬头望着漆黑无垠天空里，那轮皎洁的月，回过头笑得灿烂。
“好啊。”秦思谦牵起她的手。
尽管刚吃完饭出来，她的手也还是有些冰凉，他微微攥了攥，塞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
风很轻，墨黑的天空洗净般没有一片浮云，零星几点微光点缀，在这么一个柔软的夏末夜晚，他们像这世上的任何一对寻常情侣一样，在苏城万家灯火之下的某条小街上并肩走了很久。
灯影斑驳，近城远山，都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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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九月份到来，各个房产公司愈发忙碌了，秦氏自然更不用说。
秦思谦时不时地就要飞到其他城市，而程亦也有做不完的文件。两人很少有机会见面，她会在饭点关心他不要忙到忘了吃饭，他也会在某个夜里给小姑娘打电话，就像是异地恋的情侣，日常而甜腻。
那天他在苏城有个重要的饭局，是关于先前冯家的那块地的联合开发事宜。
落地，在机场遇到了容纪生。
“秦总，别来无恙。”男人依旧穿着张扬，戴着一副墨镜。
秦思谦并未回话，只轻轻颔首，目光落下，深沉而冷冽，在等容纪生开口。他不信天下有这样的巧遇，想必只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咳…算算日子也是最近的事了吧，秦总真不打算再考虑一番？”笑意之下，暗潮汹涌。
建筑工程是房产不可或缺的一环，容家就是苏城一家百年资质的建筑公司，企业承包了几乎市场四十个百分点的业务内容，在苏城有着极重的社会分量。而要说秦氏与容氏，那真是渊源已久，合作往来更是频繁密切，直到四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两方至今僵局不下。
那几年由于营改增的影响，建筑行业的利润直线下滑。为了节省建造开支，容氏当时的基坑、临边洞口、大型机械等都严格按照标准实施，却忽视了建筑工地的支撑体系在，导致多人伤亡的严重事故。而这项目，正是由容纪生接管容企后，秦容两家首次合作。
后续两方危机公关迅速启动，秦氏给予相关人员家属大笔安抚补偿。但此事对于两家企业的名誉还是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样的关头，容纪生竟要反咬一口。公司召开临时发布会声称是秦氏挪用公款，造成建筑资金紧张，工程设施无法及时正常安置，才造成如此不可挽回的后果。
证据条款白纸黑字，滴水不漏，舆论风向瞬间一边倒。
合作伙伴一朝分道扬镳，然而生意场上摩擦交手，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免的。几年来，两方明面上鲜少生意合作却也并非毫无来往，而容氏落井下石之事始终是秦思谦一道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