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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人的战斗
掀起的大地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山石夹带着林木被抛向空中，规模浩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叶舟看着这不断被掀到高空的地表向自己奔袭而来，心中感受到的只有燥热。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凡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在修士眼中简直不值一提。
掌心朝下轻压，将正在掀起的大地又给按了下去。
随后叶舟极速往那边飞掠，尽管这样距离在自己眼里毫无意义，无需亲身前往就能看到，但他更想身临其境的感受。
一路前行数千里，越深入越是惊人。
“影响居然这么大…”
数千里大地，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打的支离破碎，可现在还没见到战斗的两方。
终于，在前行两万里后能隐约在天际边见到两个身影，激战长空。
叶舟降落在山巅上，背负双手注视着，来源是两位通天境三层，这令叶舟感到意外，原来通天境还挺强的，不过这是顶尖的一批人，不能与一般通天境相提并论。
而且叶舟发现两人毫无杀意，说明远没有动真格、下死手。
一位玄色锦衣男子，双手提着两把长剑，一黑一白，劈出剑光犁扫着大川。
另一位则身形高大足有三丈，肌肤泛紫，头顶两只大角，裸露的两只手臂和前胸后背满是鳞片，虽是人型，但显然不是人族。
持剑男子左手持剑下劈，下方大地开裂，天穹云层两分。
同时右手横剑，大地再一次如同浪潮般被掀起冲向远方。
“剑威不错，但你的防御手段呢？”厚重的声音响起。
激战中，那名高大异族硬抗剑光向前冲去，随即抬起比成人还巨大的脚掌踹向锦衣男子将其击落至地面，数百里大地再一次下沉。
叶舟所在的山巅始终没有受到影响，所有冲击都被莫名的力量阻拦在山脚下不得寸进。
异族男子没有继续出手，身上的剑伤眨眼间就已修复，点评着说道：“只攻不防，你太过极端了，明临道友。”
一道赤红色光柱从锦衣男子坠落的地方升天而起，清散掉周围所有尘雾，明临并没有受伤，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空中的对手，说道：
“学剑不久，所以才太过专注于攻伐。”明临只是拿了一样自己刚掌握的事物。“你觉得我这剑法如何?雁泽道友。”
那名被称作雁泽的异族说道：“勉强及格，还是给我看看你其它手段吧，明临道友。”
明临听言，点头不语，双手提着的两把长剑散做无数光点，随即光点再次组合，一杆丈高的大旗出现，横在明临左手边。
旗帜呈三角状，一面黑一面白，没有图案，明临抬起左手握住横在眼前的大旗，看向雁泽说道：
“同辈之中，我在这个领域从未逢过敌手，你准备好了吗？”潜台词是在告诉雁泽不要大意，不然可能会伤及性命。
“果然，你是个阵道修士。”雁泽看着明临手中的阵旗感慨，有自信来天亘岛的果然个个非同凡响，虽然自己也有所保留，但主修阵道领域的居然能提剑和他战到这种程度。
他们已经激战数个时辰，战斗范围横跨十余万里，始一交手雁泽就知道对方的剑法是刚学的，真正的实力在另外一处。
雁泽的气势瞬间攀升，也冲起一道紫色光柱，范围极大，与数里外明临的赤红光柱相互较劲、碰撞。
“看来你准备好了。”明临轻轻点头，将手中的阵旗插向地面。
随后看向天际尽头开口：“那边的道友，你该当心了。”
他在说给叶舟听，他们当然知道叶舟就在那边看着这里，毕竟叶舟可没有隐藏，现在两人要动真格的了，他们不在放水，这是在提醒叶舟呢。
叶舟隔空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明临手中的阵旗道纹流转，下一刻，天空乌云密布，一个笼罩万里山河的阵图从乌云中浮现，无数道法则链条从阵图之中极速涌出，密密麻麻直取雁泽。
雁泽立于空中，一脸平静，丝毫不在意漫天锁链向自己袭来，而是抬起右脚对着明临，轻轻一踏，一股狂暴的力量汹涌而出向明临袭来。
明临面无惧意，动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手中的阵旗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量从中涌出，将其抵消。
“雁泽道友，你还是别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比较好。”
“你的道是锁不住我的，我知道你们这些主修阵道领域的修士，不提前布局很难发挥应有的实力，我给你时间布局。”雁泽双掌一拍，漫天锁链顷刻之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不必。”明临拔起阵旗飞向空中，右手掌心朝天，随即半握，猛得向下一拉。
“我说了你的道是锁不……嗯?”天地间下起了血雨，雁则脸色一变，豁然抬头盯着阵图，这是怎样的场景?!
天上的阵图内，是血海!黑色的血填满了整个阵图，横跨万里苍穹，血雨只是前奏，血海内，数之不尽的尸体浮现，浑身赤裸，从天而坠，有的死尸的庞大无比，各族各类的死尸都有，这是真正的血与尸！并不是由法则构筑而成！
仅仅几个呼吸，此刻的大地真的可以用尸山血海来形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尸地万里，一层又一层地堆叠，明临握着阵旗立于空中，与雁泽遥遥相望。
叶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紧皱着眉头强忍不适继续观战。
“都曾是真正的生命…”叶舟内心感叹，只见了一角而已，却尽显这个世界的残酷。
血雨停下，数条血河也在此地形成，浓稠的血腥味充斥在天地间。
雁泽看着眼前的对手，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轻浮，他很明白这样的尸山血海从何而来，这都是被明临亲手格杀的！所有残尸没有一具凡类生灵，都是修士！
雁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来这里的都是绝世的天骄，是同辈中最强的一批，这样的头衔可不是封的，那都是自己一拳一脚杀出来的！
唯有踏着同辈的尸骨，才能脱颖而出，所以雁泽不会有妇人之仁，他屠过的同辈自己都数不清，但完全比不上眼前的场景。
“明临道友，你真是令我惊讶，俯尸万里，你这是在向我彰显你的成就吗？”
泽此时全身已被一股紫色火焰包裹，三把长枪无声出现悬浮于头顶。疑惑着说道：“为何你杀心如此之重？”
明临摇头：“我是以凡人之身修炼至今，更是一位散修。”
雁泽突然感到一股伤感之情传来。问道：“与这有何关系?”
两人没有在这个时候相互攻伐，这并不是生死战，任何突袭之类的行为都毫无意义，也不屑于这么做。
明临目光陷入回忆，怀念着说道：“百余年前，我还只是一凡人……”
接下来，一段明临的往事被剥开。
那时，还只是凡人的明临出生在一偏隅小村，从记事起父母就非常疼爱明临，明临四岁时，妹妹也出生了，一家四口何其和睦。
明临十岁便与父母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耘着，烈日炎炎之时妹妹便会跑到田里为三人送上凉水果蔬，拾起一筐对她来说的重物，踉踉跄跄的走步引起三人一阵欢笑，这场景是如此的幸福。
可就在明临十五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明临跟着父母如同平日般在田地里耕作，他的妹妹快步如风向明临跑来，嘴里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让哥哥去摘她刚刚发现的峰窝。
明临溺爱着摸着妹妹的头，称自己现在就去为她采来蜂糖，让她在这里接替自己帮衬父母。
明临的短暂离开是幸运的，也是痛苦的。
在采摘回来的路上，数十余修士在山林上方低空相互大战，战场横移，夹带可劈山断河的道法一路往父母耕耘的位置而去。
明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两方修士战斗的范围和横移的速度父母和妹妹是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的，若再在往前一点连自己都要死去。
这种“路过”的战斗相当短暂，但等他赶到时，父母已被余威所波及当场就饮恨。
而妹妹上下身几乎分离，无力喘息着，这根本救不了，明临能做的只能紧紧抱住妹妹，一夜之后妹妹才闭上了眼睛。
此后，明临离开了村子，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时已经是通天境，他找到了当年导致那场悲剧两方修士的两个势力，布下大阵将万万人全部血祭了，他们的尸体和神魂被收集，此后的漫长岁月都将在阵旗中煎熬。
………
远处，叶舟一字不漏地听完明临讲述的前半生，一阵唏嘘。
明临原本会作为凡人度过一生，却被残酷的世界硬生生拉了出来。
而且消失的那段岁月绝对无比艰辛，从凡人成长到这个境界本来就难以想象，如今更是天骄。
………
雁泽沉默不语。
他不会去说你明临居然为了区区三个凡人而屠灭万万位修士这种话。
他也不会感同身受地去理解明临失去至亲的痛苦，这种事对于出生就处在顶尖势力的雁泽来说见过太多了，也明白每一刻都有数之不尽的生灵遭遇与明临一样的事件，这是相当平凡的事，就连他自己亦有亲人死去。
“我不是嗜杀之人，只是想让他们瞑目…”明临轻语。
雁泽有意避开话题：“这些残尸原来是这个来历，是我误会你了，你去布阵，然后我们继续，”
“已经布好了。”
“布好了？”雁泽诧异，对方根本没动，但一想不是等闲之辈也就释然了。
“布好了，来，战!”明临怒吼一声，似乎要将当年的情绪发泄出来。手中阵旗一挥，一座更为浩大的阵图浮现在第一道阵图之上!
“战!”雁泽也吼出一声，伸出食指对着明临猛地一戳，头顶三把长枪瞬间飞出不断放大，长枪周围隐约间有生灵的怒吼，这是曾被雁泽斩掉的敌手不甘的怨念。
明临右手双指并拢，双指滑动，血与尸瞬间拔地而起形成十个由血与尸构造而成的人型怪物，高愈万丈。
血尸巨大但并不笨拙，三个血尸眨眼间就到了长枪面前，一把抓住将其拘束，另外七个则出现在雁泽四周，张开大手抓来。
“你不要太关注我，雁泽道友。”明临再次挥旗，瞬间第三道阵图出现第二道阵图之上，紧接着第四道…第五道…第九道!一个比前一个浩大，层层堆叠。
“九座大阵?”雁泽神情凝重，对方挥旗就是一道阵，这超出了自己的认知，难怪不需要时间布局。
“只是一座而已，就是阵图多了点。”明临纠正。
七个血尸立于雁泽周围，原本身形高大的雁泽在这万丈血尸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但，岂能以常理而视之。
雁泽再次抬起右脚，于虚空中猛地一踏，身上的紫焰瞬间爆开，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整片天地!
十个血尸当即就被汽化，这片尸山血海也不例外，大地直接被融成一片岩浆，飞出去的三把长枪在没有了拘束的一刹那继续突进。
明临没有丝毫慌乱，手中的阵旗符文涌现，一道丈宽的圆形区域护住了已身，长枪不得寸进，焰火也被阻拦在外。
雁泽此时如同一颗紫色的太阳星，太璀璨了，即便是亿万里之外都能看到这里紫光辉耀。
焰火持续时间相当短暂，仅仅几个呼吸紫焰便散去，此时的大地岩浆滚动，再没有了血与尸。
但雁泽并无得意之色，而是抬头看着那由九道阵图组成的大阵，大阵没有丝毫损伤。
雁泽召回长枪，喃喃自语：“真够坚固的，每一层阵图都有不同的作用吗？第一层是血尸，后面八层会是什么？”脑海快速推算着，现在只是热身而已，他不认为明临黔驴技穷了。
看向明临开口道：“来，让我看看第二道阵图有何不同。”
明临举着阵旗指向雁泽，说道：“雁泽道友，我阵图下死尸的来历你刚刚可是知道了的。”
雁泽皱眉，“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刚刚所言不虚的话，那些人是被你血祭掉的。”
“是的，他们的尸体和神魂被我收入阵中。”明临带着笑意看着雁泽。
明临的话音刚落，雁泽便已明悟。
尸体和神魂，刚刚只有尸体，那么神魂呢？
此时第二层阵图发出无量道光向下传递至第一层阵图，一股寂灭之气息扩散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