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长安月照边关雪》,是一本十分耐读的双男主作品,围绕着主角景牧苏丞煜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鹿临溪。《长安月照边关雪》小说连载,作者目前已经写了385903字。
长安月照边关雪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一次回京,是在他十二岁那年。
彼时西北的风沙刚褪去几分凛冽,残冬的寒意还裹着边关的肃杀,景淮大将军因不久前平定南疆之乱,奉了圣旨入京受赏。
马车碾过长安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时,景牧扒着车窗向外望——不同于北境军营的粗粝,这里的城墙是浸了年岁的青灰,朱红宫墙映着暖阳,连飞檐上的走兽都透着精致。街上行人穿着绫罗绸缎,叫卖糖画的小贩嗓音软糯,插满绢花的摊子被风拂得晃,一切都新鲜得让他挪不开眼。
他自小在西北军营长大,听惯了号角声、马蹄声,看惯了黄沙漫卷、铠甲铿锵,对长安的繁华精致毫无概念。
让他成了街头焦点的,是那头银发——自记事起,他的头发便不像寻常孩童那般乌黑,而是泛着一层淡淡的银白,在阳光下像揉了碎雪,透亮得扎眼。出发前,张嬷嬷还特意用墨色束带将他的头发仔细束好,反复叮嘱“到了京城可别让人笑话”,可他却觉得这银发没什么不好,像极了北境雪后初晴的晴空,干净又特别。
抵达将军府的第一晚,景牧还在对着庭院里从未见过的大桃树发呆,就被父亲叫去换上了新做的锦袍。
“明日有宫宴,带你去见见世面。”景淮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如钟,“记住,到了宫里少说话,京城人多眼杂。”
第二日,景牧跟着父亲踏入长乐宫偏殿时,喧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满殿的世家子弟、王公贵族都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像无数根细针——有好奇,有探究,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畏惧。
“那就是景大将军的儿子?怎么头发是白的?”
“看着倒不像妖怪,就是这发色……怪吓人的。”
“听说在西北长大,莫不是风沙把头发吹白了?”
细碎的议论声顺着风飘入耳中,景牧却没放在心上。他挺直脊背,跟着父亲走到指定席位坐下,银白的头发被黑色束带紧紧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衬得他身形虽尚单薄,却已有几分挺拔的姿态,像极了北境刚抽枝的白杨树。
席间有几个胆子大的世家子弟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景小将军,你这头发是天生的吗?西北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沙尘暴?”
景牧抬眼,认真地回答:“是天生的,西北也不是每天都有沙尘暴,春天的时候,草原上能看到漫山遍野的野花,比长安的绢花好看多了。”他说话时带着西北口音,语调比京中子弟更硬朗些,却莫名让人觉得真诚,像没掺杂质的山泉。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太子赵珩在伴读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彼时赵珩刚满十一岁,穿着绯色锦袍,领口绣着精致的蟒纹,眉眼温润得像江南的水,却难掩孩童的活泼心性。他早就听说景大将军带了个银发儿子入京,好奇得不行,此刻见了真人,便忍不住走上前:“你就是景牧?听说你在西北会骑马射箭?”
景牧起身行礼,动作虽不算标准,却透着军人的利落:“回太子殿下,略懂一些。”
“略懂?”赵珩挑眉,身边的伴读——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崔鹤,立刻跟着起哄:“我们太子殿下可是跟着太傅学了三年骑射,箭术在京城里数一数二,你敢不敢跟殿下比一比?”
崔鹤比赵珩大一岁,穿着月白色锦袍,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却总爱跟着赵珩凑热闹,脑子转得快,还能悄悄帮着打掩护。
景牧性子本就桀骜,最受不得激,当即点头:“有何不敢?”
两人便在殿外的空地上比起射箭。
景牧用的是父亲特意为他定制的小弓,弓身缠着防滑的鹿皮,拉弓、瞄准、射箭,动作一气呵成,三箭皆中靶心,箭羽还在靶上轻轻颤动;而赵珩虽有章法,却因力气不足,最后一箭偏了靶心,落在了外圈。
围观的子弟们一阵惊呼,赵珩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推了景牧一把:“你是不是作弊了?这弓肯定有问题!”
景牧本就不是吃亏的性子,当即回推回去:“殿下输了就是输了,怎能赖弓?”
两人说着便扭打起来,景牧在军营里常跟士兵们摔跤,力气比养在深宫的赵珩大得多,没几下就把赵珩按在了地上。
赵珩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却倔强地不肯求饶,嘴里还嘟囔着“不算不算”。
景牧看着他这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在西北认识的小牧民——那孩子输了赛马也这样,嘴硬心软,于是便松开手,伸手将他拉起来:“殿下若是不服,改日咱们再比一场,我让你三箭。”
赵珩愣了愣,看着景牧真诚的眼神,忽然笑了,嘴角还沾着点泥土:“好!一言为定!”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场架不仅没让两人结仇,反倒让他们成了朋友。
赵珩当即拉着景牧的手,指着崔鹤介绍:“这是崔鹤,他人机灵,以后你跟着我们一起玩,有他在,咱们溜出宫都没人发现。”
崔鹤立刻拱手笑道:“景小将军,久仰大名。东宫后墙有处矮垣,我知道怎么翻最省事,下次带你去街上吃胡饼。”
自此,景牧便成了太子身边的常客。
赵珩虽被太傅教养得规矩森严,却总想着偷跑出去,时常带着景牧和崔鹤溜出东宫。崔鹤总能找到隐蔽的路径,还会提前备好出宫的便服,三人换上粗布衣裳,混在人群里毫无违和感。
他们会在街边的糖画摊前驻足,赵珩总爱要龙形的,崔鹤偏爱蝴蝶,景牧则选最简单的大刀;会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江湖侠客的故事,听到精彩处,赵珩拍着桌子叫好,崔鹤就赶紧拉着他压低声音,怕被人认出来;偶尔也会去马场骑马,景牧把马骑得飞快,风拂着他的银发像道白色闪电,赵珩和崔鹤在后面追,崔鹤还不忘喊“慢点,太傅要是知道了要罚抄书”,笑声洒满马场,连风都带着少年人的肆意。
最惊险的一次,是他们趁着太傅讲授《论语》时偷偷溜了出去。那天崔鹤从家里带了一壶桂花酒,说是“母亲酿的,度数低,尝个新鲜”,三人跑到城外的“醉仙楼”,点了酱鸭、花生、凉拌木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
那酒带着桂花的甜香,三人没喝几口就醉了,景牧趴在桌上,银发散落在臂弯里,赵珩靠在他肩上,崔鹤抱着酒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睡得四仰八叉,完全忘了回宫的时辰。
日暮时分,东宫和将军府都发现人不见了,顿时乱作一团。太子失踪可不是小事,丰元帝当即下令出动禁军寻找,灯笼火把照亮了半个长安,连城门都加派了守卫。
直到夜半时分,禁军才在酒楼里找到三人——景牧被叫醒时还迷迷糊糊问“是不是该练晨功了”,崔鹤则慌慌张张藏酒壶,惹得士兵憋笑。
回宫后,赵珩被皇帝罚在东宫禁足一个月,抄十遍《论语》;崔鹤被父亲罚跪祠堂,还得把《礼记》背下来;景牧则被父亲罚跪在庭院里,对着祖宗牌位反省,膝盖跪得发麻,心里却还琢磨“下次要选度数更低的酒”。
可即便如此,三人还是偷偷传消息:赵珩把抄好的《论语》撕下几页,写上“禁足结束去吃糖葫芦”;崔鹤画了张长安地图,标注出“最好吃的胡饼摊”;景牧收到后,在纸条背面画把小弓,代表“射箭比赛没忘”。
书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