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10章“只是同学吗？”
下一份报告显示的是从罗筠家中茶几上带走的茶杯内部物质样本的检测结果，但这一次的情况的走向却并不如他们所推测的那般。
咖啡碱 、 茶素 、肌醇 、胆甾烯酮、叶酸——茶杯里的样本检测得出的结果，就是单纯的茶叶应该有的成分，也就是说，茶里并没有被下过药。
苏不流稍稍皱了皱眉，他不认为自己的推测毫无根据，可现在事实并非如此，或许问题出在了其他方面？
怀着一丝不解，他将手机屏幕继续往下拉，看起罗筠的尸检报告。
随着一项又一项检测结果数据的罗列，很快，苏不流心中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
法研中心在罗筠尸体的心脏、肾脏等器官内检测出了磷化氢分子。
苏不流快速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储备，磷化氢，一种无色、无味、剧毒的无机化合物，人体吸入后会引发头痛乏力、窦性心跳过速、意识障碍等等症状，严重的甚至可以直接导致死亡。
所以他的推测并没有错，罗筠的确是中了毒，毒性没有严重到直接导致死亡的地步，但已经足够让他意识模糊，在面对林北时失去反抗能力。
“磷化氢？”身旁的江白焰忽然说，苏不流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江白焰，后者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生化老师啊。”
罗筠作为一位化学老师，不可能不知道这种物质。但说来也讽刺，他大概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曾经最熟悉的物质分子上。
不知道他症状发作时，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磷化氢中毒？
“茶杯里没有检测出下毒的痕迹，”江白焰不敲桌面了，转而看向苏不流，“所以，这些磷化氢气体是哪来的呢？”
苏不流闻言垂下眸，仔细回想着首次进入案发现场时所闻到见到听到的一切——玄关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气味、客厅内形容可怖的尸体、现场勘察人员的交谈声、从阳台上未关紧的门外吹进来的微风、暗金色的夕阳与开得正艳的月季……
“……杀虫剂。”苏不流倏地出声。
江白焰：“嗯？”
苏不流抬眸：“是那盆花。江队，你记不记得罗筠家中的阳台上有一盆月季，开得很好，没有害虫。
“磷化氢是气体不便携带，但是固体的磷化铝可以，磷化铝遇水会分解，这样就可以达到人为制造磷化氢气体的目的了。
“市面上广谱性的高效杀虫剂中大都含有磷化铝，将杀虫剂放入花盆中，再倒入水，分解出的磷化氢气体顺着风从阳台吹进室内……无色无味，连觉察的机会都没有。”（*）
–
两个多小时后。
审讯室内，只梁知夏一人安静地坐着，少女低着头，观察室内的苏不流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和林北什么关系。”江白焰开门见山问道。
“啊？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同学。”梁知夏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不假思索道。
“只是同学吗？”江白焰看着对方，就像只是不经意间一问，“可是他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他在撒谎吗？”
梁知夏闻言皱了皱眉：“警察哥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和他真的只是同学关系。”
“哦，”江白焰也不争辩，而是了然一般开口，“所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就像太阳爱上了雪花，只能哭成一个傻瓜。”
说着还做作地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
梁知夏嘴角抽了抽：“……”奥斯卡角力场上没有您的英姿真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江支队长的语言艺术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梁知夏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注意力就被门口的“咔哒”声转移了，审讯室内的三人齐齐望去。
房门打开，是苏不流从外边走了进来，他走到江白焰身侧，接过了审讯室内另一个警员手中的记录本，对方便先行离开了。
江白焰正坐在椅子上，而苏不流站着，前者不得不稍微仰起头看后者，挑了挑眉，以眼神示意他——怎么样了？
苏不流知道他是在问梁知夏母亲的事情，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梁知夏幼年失怙，母亲一直没有再婚，自己经营着一家负责婚纱摄影的店里。
在得知罗筠生前曾因磷化氢中毒之后，江白焰第一时间派警员去碧云小区采样的同时，也通知了梁知夏以及她的母亲，前来市局协助调查。
现在梁知夏来了，她的母亲却还是影子都没见一个。
苏不流回想起不久之前他与梁知夏的母亲取得电话联系后，对方不耐烦的语气，以及听不出情绪的一句“知道了，忙完就过去”，朝江白焰摇了摇头。
“聊到哪里了？”他在江白焰身边坐下，问道。
江白焰又换上了一张忧郁的脸庞：“聊到一个放到西红柿小说网上可以写满一百万字的充满悲伤的爱情故事了。”
苏不流：“……？？”
苏不流手中还握着笔，拇指和中指配合着掰了一下食指，发出清脆的“咔”的一声，江白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赶紧说人话：
“聊到林北喜欢她但她不喜欢林北的青春疼痛故事。”
说着江白焰看向梁知夏，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仿佛江白焰讲的一切都无关痛痒。
“这样啊，”苏不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像个好朋友一样问梁知夏，“你不喜欢林北，那你喜欢谁？”
梁知夏朝他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喜欢的人？也许是你呢，警察、哥哥？”
苏不流笑了一下，并没有接她的茬，而是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到梁知夏面前的桌面上。
梁知夏怔然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糖，兔子脑袋十几年不变的蠢。然后她就听到了头顶清润温和的声音：
“吃么？”
梁知夏微微笑了一下，拿起糖剥开放进嘴里，仰起头来对苏不流甜甜地笑着：
“谢谢警察哥哥。”
苏不流回到她对面坐下来，并没有急着开口问案子，反而是跟梁知夏聊起天来。
“你妈妈来了，她看起来很着急。”他说。
梁知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继续甜甜笑着，对苏不流说：
“警察哥哥，骗人是不对的哦，就算你给我再多糖我也不会原谅你的。”